金色與紅色的氣浪第無數次席卷天際，將整個天空都清掃的幹幹淨淨。而在這念力風暴之中，紅色的朱雀與玄黃的神龍彼此不斷搏殺又不斷分開，隻留下一陣陣轟鳴之聲在虛空之上不斷炸響。

  ……

  在秦國“內亂”之後，暗叔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紅顏。

  隻是這個紅顏，與他記憶中的那位聖女，卻是相差太多了。

  他記憶裏的那位聖女，總是一襲鮮紅的衣裙，佇立在巔峰之上，唇角泛著笑意，傲然的俯瞰著人世間。

  而眼前的紅顏，不僅改頭換麵成了麵容清秀的“紅雪”，眉宇間也是失去了那份傲然之色。

  真的就猶如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侍女一般。

  “暗叔，你怎麽來了？”紅顏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暗叔。

  暗叔百感交集的接過，心道：這可是聖女親手賜的茶啊！以前哪裏有這種福分。

  聞聽到紅顏的問題，已經改頭換麵成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的暗叔回答的也是爽快：“說來倒也是巧了。上官丞相那邊準備有動作了，於是讓我先行過來作為內應。”

  紅顏皺了皺眉：“請君入甕？”

  這沒頭沒腦的詞語一出，當即就是讓暗叔愣了一下，但跟了紅顏許久的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聖女聰慧。”

  果然啊，聖女還是那個聖女……

  “這件事還有誰知曉？”紅顏轉著手裏的茶杯，漫不經心的道。侍女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卻愣是被她穿出了皇後的感覺。

  “上官姐妹，秦烈，夏冰，還有陛下。”暗叔想了想，“除了我之外，就是這幾位了。”

  紅顏的動作頓了一下，一些茶水濺出茶杯，在桌上流淌：“這個事情……莫非是陛下的手筆？”

  暗叔微微頷首：“這還是前兩天灰鼠送過去的。”

  紅顏眸光微閃，眉宇間亮起一抹紫色，那些落在桌上的茶水便是被無聲無息的清除了。

  暗叔手抖了一下：“聖女眉心那是……”

  紅顏微微頷首：“白紋神師與黃紋神師對應的是一階和一階巔峰，青紋與黑紋對應的是二階和二階巔峰，紅紋對應的是三階。然而在這之上，還有著更高的層麵，隻是天域內的法則不允許出現罷了。”

  暗叔點了點頭，也試著催動精神力，於是眉心驟然有著一抹藍色的光芒閃亮。

  “果然如此。”暗叔收斂了精神力，皺了皺眉：“然而諸天萬界之中，為何沒有這種力量與法則呢？”

  紅顏笑了笑：“鴻蒙鎖元陣將元氣鎮壓，一切法則都猶如無根之水，能修煉就已經不錯了。上古紀元的繁榮，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暗叔眸光一閃：“聖女的意思是，一旦元氣複蘇，諸天萬界的法則就會逐漸完善，從而推動實力的洗牌麽？”

  紅顏微微頷首：“正是如此。”

  暗叔長出了一口氣：“那就更要盡快尋到鴻蒙鎖元符印與鴻蒙鎖元符靈了。天機術雖然已經將範圍縮小到了此時此地，但這兩樣神物至今仍然是沒有蹤跡，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的手段。”

  紅顏眼神複雜的看著儲物戒指：“一旦元氣複蘇，能夠遇見的是，所有人的修為將會迎來一次恐怖的爆發。”

  暗叔點了點頭。這並不難理解，所有的修士都是一群已經饑渴了很久的餓死鬼，而元氣的複蘇就猶如是一場珍饈上桌，修為不迎來暴漲才是怪事了。

  紅顏想了想：“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劍塵的修為將會迎來一次極其恐怖的爆發，而且是超過所有人想象的爆發。”

  暗叔有些不解：“陛下的天賦我當然知曉，但暴漲的程度應該是與修為的高低成正比吧？”

  紅顏搖了搖頭：“修為隻是一部分，天賦更是重中之重。而劍塵的天賦，即便是我想象過很多次，但事實卻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暗叔皺了皺眉：“何出此言？莫非那劍塵的修為已經突破築基境了？”

  紅顏搖了搖頭：“何止是築基境。若不是因為元氣稀薄，法則鎮壓，劍塵此刻又怎麽可能隻是一個築基境？”

  暗叔想了想紅顏話語中的含義，便是悚然一驚。何止是築基境……這……這不過兩個多月，之前的煉氣境初期就已經修為暴漲到了這種程度了？！

  “這般快速的提升，難道就不害怕根基不穩麽？”

  暗叔想了想，還是穩了出來。他相信紅顏不會不曉得這麽簡單的問題。

  果然，紅顏搖了搖頭：“水滿自溢。”

  水滿自溢，自然知道。也就是說，劍塵的修為都是實打實的。

  暗叔仔細想了想，方才是發現了一個一直容易被人忽略的問題：之前的劍塵是在沒有任何資源加持下，提升到煉氣境初期的！

  這是什麽概念？！就是紅顏，他所見過的天賦最高的聖女，都不一定能在沒有任何資源加持的情況下，在十五歲就晉升到煉氣境初期！

  再想到元氣複蘇……暗叔不禁歎了口氣。

  這大概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劍塵有著那樣艱難的處境，卻有著那般優秀的天賦。

  不，何止是優秀，這簡直就是可怕！

  聖女的選擇，果然厲害……

  ……

  “轟——”

  金色與紅色的氣浪在天空之上化為兩道圓環擴散開來，紅色的朱雀與玄黃的神龍在又一次勢均力敵之後，疲憊的回到了念力之海中，再不出來了。

  戰靈不是徒有形體的戰魂，而是真正已經具備了靈魂的。

  也就是說，這又是一場平局。

  “鏘鏘鏘——”

  聖法關的城門樓上，忽然有著鳴金之聲傳來。

  這是撤軍的信號。

  龍楓朝著顏焰燦爛的笑了笑，便是毫不猶豫的率軍退回了關內。

  顏焰看著那再明顯不過的後背弱點，嘴角一陣抽搐，但最後卻還是選擇了視而不見，而是抬頭衝著城門樓上高呼道：“聖法關莫非無人了麽？！”

  月梓涵毫不理會這種簡單到幼稚的激將法，在命人將免戰牌掛在城門樓上之後，便是施施然的轉身離去。

  顏焰也是無奈的鳴金收兵。

  ……

  回到大帳內，顏焰剛剛卸下鎧甲，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見到一個士兵連聲招呼都不打，便是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顏焰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怎的如此無理？！不曉得軍中規矩了麽……”

  話還沒說完，這個士兵便是熟練的從桌上抓起一串葡萄，順手將空盤子扣在了他的腦門之上。

  顏焰正要大怒，忽然反應過來，這熟悉的味道，莫非是……

  閆瑾大刺刺的坐在顏焰的主將位置上，一邊朝嘴裏喂著葡萄，一邊冷眼看著顏焰：“軍中的規矩？嗯？”

  顏焰無語的將盤子從頭上摳了下來：“怎麽突然回來了？墨耀兄那邊不好玩了？”

  閆瑾吃著葡萄，嘴裏含糊不清的道：“人家可是青紋神師，要統軍的，我怎麽能跟著？畢竟是外人。索性回來了，不然在那邊待久了，會被懷疑的。”

  顏焰點了點頭：“回來就好。我去叫人多取些點心過來。”

  閆瑾瞥了他一眼：“你為什麽自己不去？”

  顏焰笑了笑：“那便我去。”

  二人言語之間，竟是完全沒有在意閆瑾的此次潛伏。仿佛這不是進了敵軍軍營，而是去遊玩了一圈。

  火頭軍那邊在看到將軍親手端走好幾盤點心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是將軍夫人到了啊。也隻有將軍夫人才能讓將軍親自端這些個點心了。

  對於將軍夫人動不動就要將軍做這個做那個的“任性”與“野蠻”，熾焰軍都表示服氣。

  至於怎麽服氣的，那自然是……被打服氣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