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進度，若是元氣複蘇了，那豈不是一日就能成就永生？

  然而劍塵知道，如今這就是極限了。

  因為修為的提升，不僅僅是元氣的累積，還有著對天道法則的感悟，對自身大道的理解。這些不到位，修為怎麽可能提升？

  這就好比鍛煉體魄，分體能和技巧。體能提升這種事情，就算是頭豬，狠下命來跑步上一段時間，都會有著明顯的進步。

  然而對於這體能運用的技巧，就不是隨便就行的了。

  而現在，真氣的累積就是體能，法則的感悟就是技巧。

  對於劍塵來說，能飛速累積真氣，僅僅意味著他比別人的起點高了些，最後的高度卻不一定了。

  就像現在，那枚真氣晶體丹丸已經打磨的圓潤光華，相比於真正的金丹來說也不遑多讓。而劍塵此時的真氣積累，即便是真正的金丹境強者，怕也是要自愧不如。

  然而，劍塵依舊是個築基境巔峰，因為他欠缺了那份感悟。沒有那份感悟，即便他的真氣晶體丹丸再如何圓潤光華，也隻能是個金丹雛形。

  唯有金丹境強者的金丹，才是真正的金丹。

  劍塵暗歎一聲，從內視中蘇醒過來。

  金丹境啊……他可不想那麽快到達。

  因為元氣稀薄的世界……金丹境就已經開始舉步維艱了。

  而劍王朝現在，也不過剛剛起步罷了。

  一念及此，劍塵就忍不住想起了劍承秋。

  父皇啊，你走的倒是挺快，但這爛攤子可是全要我來收拾啊……

  劍塵正在感歎著，就發現他的手心微微發燙。

  他看向手心，就發現手心裏，正有著一道白色的雪花符文明亮起來，閃爍著淡淡的潔白光華，散發著淡淡的寒意。

  這是……劍塵的神色忽然就變了。

  ……

  六年前。

  “你是何人？”

  雪鬆的陰影下，隨著劍承秋一同前來的劍塵看著那個神色冰冷的小女孩，一臉的警惕。

  “月王朝，月梓涵。”

  小女孩淡淡的說著，將目光轉向劍塵，眸子裏似是有著風雪呼嘯：“你又是何人？”

  聲音冰冷，像是月光下初落的雪。

  劍塵下意識的眸光冷凝了起來，似是不想落了下風：“劍王朝，劍塵。”

  月梓涵微微的點了點頭：“你父皇來這裏，是要和我父皇商量什麽？”

  這冰冷的語調，這冰冷的小臉，就差將“我是來打探消息的”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彼時的劍塵雖然年幼，但智商卻始終是在線的，聞言便是撿了些不重要的說：“自然是為了談合作的。”

  當然是為了談合作的，那是整個大陸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月梓涵卻是眉頭一皺：“不要敷衍我，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劍塵看著她：“空手套白狼？”

  月梓涵搖了搖頭，忽然伸手將劍塵的手抓住。緊接著，一道明顯的冰寒之意便是從她的掌心傳來。

  冰冷之意不過片刻便是已經收回，而月梓涵也是當即就一臉嫌棄的將劍塵的手甩了出去。

  “這是什麽？”

  劍塵感受著逐漸散去的寒冷之意，看著月梓涵問道。

  月梓涵的表情從始至終就沒怎麽變過：“月雪符文，分為月紋和雪紋，持有兩道紋路能借此相互聯係。符文是吸收宿主的真氣存在的，不需要擔心散去的問題。”

  一邊說著，她亮出手中的月紋：“你告訴我答案，作為回報，以後隻要你通過這與我聯係，隻要提的要求不是太過分，我會考慮的。”

  這麽小就想拉盟友？

  劍塵笑了笑：“好啊。那要是你聯係我呢？”

  月梓涵沒有任何猶豫：“那應該是我又想和你完成一筆交易了。”

  ……

  六年前的記憶浮現，劍塵看著手中的雪紋，唇角泛起一絲笑意。

  六年了，這是第一次啊。

  這次，又是什麽有趣的交易呢？

  這樣想著，劍塵精神力微動，便是探入了雪紋之中。

  靈魂之中傳來一陣冰寒之意，然而不過片刻便是散去，劍塵清晰的感受到了遠在天邊的另一道意念。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抹除雪紋。”

  月梓涵有些詫異的道：“我以為你會在那日回去之後就解決了這個呢。結果前不久才發現還是沒動靜。”

  劍塵不由得笑了笑：“若不是你聯係，我自己都忘了。”

  月梓涵的意念依舊冰冷：“有筆交易，要做麽？”

  劍塵的回答很簡單：“當然要做。”

  月梓涵沒有任何廢話：“燕國和秦國聯手，先滅掉其他國家再扳手腕，如何？”

  劍塵有些訝異：“不怕最後我把你也一起滅了？到時候你孤立無援，那樣也行？”

  月梓涵淡淡的道：“一群廢物而已，也就齊國的龍耀和楚國的顏焰勉強夠看一些。”

  劍塵不由得啞然失笑：“果然還是你那熟悉的味道。”

  月梓涵仿佛沒聽到：“決定？”

  劍塵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成交。”

  月梓涵嗯了一聲：“接下來趁著趙國打仗，我們將細節敲定一下。你的那個奪了你不少權利的政閣應該會同意吧？”

  劍塵笑了笑：“他們的權利還是我給的呢。”

  月梓涵聲音清冷：“那就這麽決定了。正事說完，要閑談幾句麽？”

  劍塵嗬嗬一笑：“說吧。”

  月梓涵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在劍塵的耳朵裏卻是忽然變得極其怪異：“恭喜啊，脫單了的劍皇陛下。”

  劍塵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人在月王朝，這麽久沒聯係，從哪裏知道的？”

  月梓涵一本正經的像是在分析戰局：“紅雪，紅顏，嗯？”

  劍塵擦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冷汗：“這你都能知道？”

  月梓涵語調連起伏都沒有，平淡的像是在闡述一個定理：“你可能不知道，紅顏也和我聯係過。”

  “這……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劍塵老老實實的道，“她也從來沒說過。”

  “女人不會和自己的男人主動談論起別的女人，除非是另有目的。不過這裏我不符合，你也不必拿我當女人。”月梓涵說起話來永遠帶著一股“絕對正確以至於你無法反駁”的意味，“當初我們聊得還挺好，但在最關鍵的一點上出現了分歧。”

  “哪一點？”饒是劍塵平素裏淡定，此時也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命運。”月梓涵聲音淡淡。

  “紅顏認為，命運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軌跡，而這種確定很堅固，即便是重生都無法打破。”

  聽到“重生”二字，劍塵的心髒險些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而月梓涵似乎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我自然是不讚同這個觀點。所謂命運，生來就是要被人踩在腳下的，否則的話，人就隻是命運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

  “就因為這個？”劍塵有些不解。

  “優秀的女人拒絕不同，而劣質的男人才會認為這沒有什麽大不了。”

  月梓涵聲音淡淡的說完，便是中斷了聯係。

  劍塵嘴角抽搐……劣質……

  劍塵的心中有著一萬隻神獸在狂奔。

  “那麽……尊敬的劍皇陛下，您讚同那個觀點呢？”

  紅顏笑意盈盈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劍塵忽然無比痛恨這個靈魂共鳴，因為當他反應過來時，紅顏的問題已經出口了。

  這簡直就是死亡提問好伐？

  不過，鑒於紅顏和自己的關係，劍塵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反手就將月梓涵賣了：“自然是讚同你的觀點了。”

  “哼，果然，隻有劣質的男人才會一味的做選擇題。”

  紅顏冷哼一聲，留給劍塵一個美好的背影。

  劍塵心中那一萬隻才剛剛離去的神獸又殺了回來……

  這……劍塵表示自己腦子有點兒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