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撇撇嘴。

  真能捧臭腳啊。

  趙無極不開口，他的詩就是不入流。

  人家一誇讚，立刻就別有天地，真現實啊。

  “小子葉凡，拜見院長。”

  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他也不能不敬。

  畢竟還要求人家卜卦呢。

  麵子上怎麽著也得過得去。

  “女子萬淑儀，拜見院長。”

  “好，起來吧。”

  話音一落。

  木屋的房門大開。

  “幾位，進來吧，與我共同探討聖賢書。”

  眾人無比恭敬，眼中更是帶著仰望之色。

  依次坐好，環繞成了一個圓。

  葉凡掃了趙無極一眼，此人雖年過花甲卻氣質淩然出塵。

  鶴發童顏，目光炯炯，白發三千，流瀉在肩頭，微微閃著光澤。

  正所謂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

  好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啊！

  葉凡對他的評價頗高。

  趙無極並沒有說什麽廢話。

  所謂的評判標準也沒說。

  孰勝孰負，到時候大家心中自有分曉。

  而且在他心中，比試是末流。

  發掘真正的人才才是正道。

  “中庸就是即不善也不惡的人的本性。”

  “從人性來講，就是人性的本原，人的根本智慧本性。實質上用現代文字表述就是“臨界點”，這就是難以把握的“中庸之道”。”

  “幾位有誰對中庸有看法的？給大家分享一下。”

  這時，立刻有一人開口。

  他就是最先頂撞葉凡的人，好像叫梁惜天，隻見他微微一笑。

  “趙院長，我認為中庸既是持中溫和，不要偏激。速而不達，過猶不及。所以，我們凡事還是適可而止最好。”

  “嗬嗬，跟我想的差不多。”

  一個微胖的男子開口，名為蘇商：“酒要喝微醉，花要看半開。飯吃七成飽，話隻說三分，這才是一種微妙的境界。”

  “世界上從來沒有根本的絕對，而中庸則可在兩極中打對折，算是完美的處理辦法。”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但眾說紛紜，本質卻差不多。

  葉凡嘴角撇了撇。

  魯迅說過我們看到強霸的，不想去反抗。給自己找個理由就是“中庸”。

  所以他並不認為幾人所說的理論是對的。

  反而像是逃避的借口。

  趙無極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

  “當我們說中庸的時候，其實也就是放棄了對於極致的追求。我們的中庸，其實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中庸。”

  “那院長有何見解？”梁惜天連忙問道。

  能聽到趙無極的一番講解，絕對會讓所有人受益匪淺。

  他們當中有人是為了讓趙無極占卜一卦。

  但更多人則是為了追求真正的聖賢之道。

  可謂是求知若渴。

  趙無極微微一笑：“還有人沒說話呢，不著急聽我說。”

  隨即，眾人把視線紛紛投向葉凡和萬淑儀。

  萬淑儀就是一個紙做的老虎，外強中幹，肚子裏麵也沒有墨水。

  她瞬間變得緊張不已。

  葉凡輕聲道：“拒絕回答就好了，自己找個理由，看我表演。”

  “嗯嗯。”

  萬淑儀率先搖頭。

  “不好意思，我對聖賢之道沒有研究，無法發表看法。”

  “嗬嗬，我就說嘛。隻會吟詩作對的末流，怎麽可能精通聖賢之道呢？”

  “沒錯，要我說，趙院長都多餘讓他們進來，他們恐怕都聽不懂我們在講什麽。”

  “唉，可悲可歎！”

  ……

  葉凡冷冷一笑。

  “她沒有看法不代表我也沒有。”

  “而且我告訴你們，我不僅有，而且比你的還正確。”

  “什麽？狂妄至極。”

  “我等鑽研聖賢之道十餘載，體驗民間疾苦，從小看到，由細入微，豈是你能比擬的？”

  眾人怒氣衝衝。

  仿佛被葉凡看不起是他們最大的恥辱。

  趙無極卻淡淡道：“好了，不要逞口舌之利。葉太美，你發表看法吧。”

  葉凡默默回憶了起來。

  華夏古代典籍繁多，三墳五典，九丘八荒，浩如煙海。

  而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四書五經。

  那時候，進京趕考的才子沒看過四書五經，那都是扯淡。

  中庸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葉凡還真得有些涉獵。

  隨即，他緩緩開口：“首先，我認為你們所說的中庸，那都是普通人的中庸，根本算不上聖賢之道。”

  其實中庸並不是孔子孔聖人提出來的。

  而是後學大賢朱熹所說。

  但孔子是中庸的人嗎？

  或者說，他是一個普通中庸的人嗎？

  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這裏的每一句都能證明他從來不中庸。

  更不會尋找什麽事物的中心點。

  能成為聖人，將自己的觀點帶入成眾人為人處世之道，他怎麽可能中庸。

  但為什麽四書五經中有中庸呢？

  那就證明很多人對中庸二字的理解有誤。

  “哼，那你說，什麽是聖賢之道的中庸？”幾人麵露不屑。

  打心底裏瞧不起葉凡。

  以為他這麽說是嘩眾取寵，隻是為了搏得一些眼球罷了。

  “嗬嗬，我認為的中庸，應該是中和。”

  “哦？何為中和？”趙無極來了興趣。

  “蘊含不發就是中，合理的發揮出去就是和。”

  葉凡繼續道：“當然，這隻是其中一種說法，我也認為中庸是平常。”

  “每個人都有對聖賢的理解，當不能讓所有人的意見統一時，形成百家爭鳴。”

  “那麽我認為中庸就是一種調和和妥協。”

  “切，什麽話都讓你說了，你可真厲害。”蘇商滿臉鄙夷，根本就不認同他的說法。

  葉凡鄙夷道：“你特麽閉嘴吧！就你說的不靠譜。”

  “還兩極中打對折，你這話有致命的缺點。”

  “想要折中的情況下，是要已知兩極，你他們凡事都已知兩極嗎？”

  “你要是有這種能耐，也不會在這裏胡說八道了。”

  “你……”

  蘇商拍案而起，怒目而視。

  “滿嘴粗鄙之言，你根本就不配說聖賢道，趕緊滾出書院吧，請不要玷汙了神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