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聯袂而來,(中)
作者:水中的落葉      更新:2021-03-07 22:12      字數:3370
  果然,錢師爺話風一轉:“喻姑娘你知道嗎?雖然我們保康現在是一方平安,但對我們整個的大明來說隻不過是偏安一隅,現在整個大明是烽火連天,邊關韃子的外患,流寇肆虐的內患,再加上連年天災,現在大明朝廷是風雨飄搖,搖搖欲墜,大明的老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眼看大廈將傾!”

  錢師爺話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指望喻梅萍接上話頭,不料喻梅萍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靜靜的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沒辦法,錢師爺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看喻姑娘手裏的那些兵都是精兵,他們所使用的武器都是利器精銳無比,如果效力於朝廷的話,無論是對朝廷,還是我們大明的百姓都是一個福音,喻姑娘何不學學史上的花木蘭、穆桂英、楊門女將,也可以學學本朝的秦良玉,秦將軍,做一個救國救民的女中豪傑呢?又何必貓在保康這個山溝裏做山大王。”

  原來這錢老頭打的是這個主意。

  喻梅萍微微一笑:“我有幾個問題請兩位解答,第1個問題是,我這些隊員們都是有軍餉的,從來不克扣,加上軍官,一個月就要5000兩,我的隊員手裏的這些武器,每個人值250兩銀子,2000個人就需要50萬兩,他們手裏的東西都需要發射彈藥的,每發射一發彈藥就是二兩銀子,我少說一點,如果真的上了戰場,一個士兵一個月少說打200發子彈,那就是400兩,2000個人,光消耗就是80萬兩,這樣算下來,這第1個月就要85萬兩五千,還不包括糧食,我的士兵每天都要吃肉,我想問一問兩位,這筆錢誰來出?”

  這麽多?錢師爺嚇了一跳:“喻姑娘,咱們不帶這麽開玩笑的,據我所知,朝廷的兵器局,一把火銃的製造成本隻有十幾兩,加上□□最多也不過20兩,你這不是訛人嗎?”

  喻梅萍輕蔑一笑:“告訴二位,我這不叫火銃而是叫槍,之所以不炸膛,我那些槍的槍管都是沒有接縫的,朝廷的兵器局能做出來嗎?我的隊員手裏的槍300步之內可以指哪打哪?不會有偏差的,那火銃打出去了之後就沒有個準頭,這能比嗎?我的槍不需要那麽麻煩的裝彈,可以連續的擊發,也不用火繩,朝廷的兵器局能做得出來嗎?別看他們手裏小小的一把槍,它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製造作坊和各種工藝,250兩銀子隻是成本,你也別說我訛不訛人,你就讓朝廷自己做,別來找我!”

  錢師爺聽喻梅萍這麽一說,他就知道喻姑娘嘴裏說出來的這樣東西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是無價之寶,何況前不久他們還見過真陣仗,喻姑娘沒有半句謊話,他就無話可說了,因為這不是用銀子可以來衡量的。

  “喻姑娘,我們大明有這麽大的地域,錢糧銀子朝廷會有辦法的,你隻要說出價來,可以跟朝廷談的嘛?”

  “二位,我說句喪氣的話,你們別放在心裏,你們二位有多少時間沒有拿到朝廷的俸祿了?連你們官員的俸祿都能欠,還有什麽不能欠的?我猜測你們二位還是依靠如意齋來解決肚子的吧,真要掏錢吃飯,你們二位的口袋都是破洞!”

  這句話被喻梅萍問到了軟肋,錢師爺無以回答。

  喻梅萍沒有理睬他們繼續說到:“我要問二位的第2個問題,這個朝廷還有的救嗎?內憂外患這麽嚴重,朝堂上還鬥得一團糟。邊關們的軍頭都在吃空餉,養家丁。韃子來了,聞風而逃,這樣的邊關守得住嗎?大明的南方有那麽多有錢人,可他們都不交稅,朝廷拿什麽維持?”

  這個問題錢師爺真的沒辦法回答,大明朝已經爛成這個樣子,貪腐成風,鎮壓的流寇越鎮壓越多,現在已成如火如荼之勢,朝廷是一年比一年難以為繼,真不知道哪天就會轟然倒塌。

  錢師爺還在嘴硬:“那就需要我們的有識之士鼎力相助!”

  “如果我的隊伍所向披靡,而這支隊伍又不屬於朝廷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朝廷的那些人會放心嗎?即便是趕走了韃子鎮壓了流寇,接下來就是兔死狗烹了,我說的對不對?到時候你們是逼我造反好還是乖乖就擒好,你們這是要逼我去造反嗎?”

  “你就不能把這些武裝直接交給朝廷,凡事按朝廷的規矩來辦!”

  “這就是我要問你們的第3個問題,如果我把這些全部交給了朝廷,我們在座的三個人的下場是什麽?你們想過嗎?”

  “什麽結果?當然我們都是朝廷的功臣,朝廷有功必賞,我們大家都可以得到朝廷的賞賜,喻姑娘今後還可能得到朝廷的爵位,皇上還可能給你賜婚,你還可能是一品浩命夫人!”

  喻梅萍看著眼前兩個白癡,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真想把這兩個花崗岩腦袋轟出去,不過她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現在自己隻是壯大的第1步,最好還是把矛盾不要激化。

  喻梅萍指了指在場的三個人:“我們現在三個人,一個是在窮地方的七品芝麻官,一個是未入流的小官,還有一個是尚未成年的孩子,況且還是女的!如果外麵有人知道,我們這裏有這樣的利器,這代表了什麽?你們心裏沒琢磨過嗎?那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抱著一個金娃娃在大街上溜達,人人都會動起了搶劫的心思,你們有什麽後台能保證你們富貴榮華?反正我沒有,我即便在湖廣有那麽多的後台,他們都不能在朝堂上幫上我的忙。你們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朝堂上的那些紅眼睛對付流寇,對付韃子都沒有辦法,但是他們對付起自家人來,那是毫不手軟,這麽大的一件大功,怎麽能輪得上你們呢?到時候你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給人家隨便安上個什麽罪名都可以把你們砍了。區區一個七品芝麻官,真不在他們的眼裏,所以你們是在白日做夢,我告訴你們,想活下去就得乖乖的老老實實的不聲不響的貓在山溝裏,所有的行為都是在找死。我開頭說的那些銀子,他們會給嗎?假裝答應把你們騙到一個地方全部砍頭,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那些東西,這樣不是更容易更方便嗎?朝廷,朝廷是什麽?你們心裏不比我不清楚,那就是淪喪、貪婪、不講信義!還做著這種不切實際的癡人白夢,醒醒吧!你們這一把年紀都白活了,還沒有我一個小小的姑娘家看的清楚,我要問的三個問題,放在這裏,你們仔細的思考思考我有沒有說錯!”

  被喻梅萍這三個問題一問,錢師爺首先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光想著怎麽向朝廷搖尾乞憐,卻根本沒想過朝廷會怎麽對待自己,這麽天大的一個餡餅會落到自己頭上嗎?想想都是不可能,哪天自己真的要實現這個想法,就是自己人頭落地的那一天。他雖然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官,但是對朝廷的那些潛規則心裏明白的很,正如喻姑娘剛才說的那樣,自己幾個就像是大街上抱著金娃娃的小孩子,人家要動你,你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砍自己一個頭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連累全家人,甚至是九族,因為你擁有了不該擁有的東西!

  錢師爺是個聰明人,一旦想通透了,他馬上站了起來,向喻梅萍鞠了個躬:“喻姑娘,是我冒昧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收回剛才的那些餿主意,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說那些話,安安心心的待在保康,絕不多事!”

  範進才卻半晌沒開口,他這種人雖然備受排擠,仕途上麵也是一波三折,可卻是偏偏從小到大儒家的思想中的毒非常深,腦子裏麵通篇都是忠君報國,誓死效忠。

  他坐在那裏沒有起身,嘴裏卻冷冷的說道:“即便你這些東西不交給朝廷,那也不能私自擁有,你們這些動作都是造反的前兆,朝廷不允許,我也不答應!我希望喻姑娘安安心心地管好你的如意齋,讓你收留的這些難民規規矩矩的種田交稅,接受朝廷的統治,我即便被你們把縣令的位置奪了,但是我還是要說!”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喻梅萍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範進才,你並非是嘴上說說而已,你也有行動!”

  說完喻梅萍拉開了抽屜,把幾封信扔在了桌子上:“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我是看在以往你照顧我們的香火情上,希望你自己收斂,別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場,到時候你別後悔!”

  錢師爺一看桌上的幾封信,他也沒弄明白,馬上拿起了一封,抽出了裏麵的信件,仔細一看,大吃一驚,連忙又把另外幾封信都抽出來看了一遍,他不解的對範進才說:“東翁,你怎麽能這樣做?你這樣不是恩將仇報嗎?我們的命還是喻姑娘救的!”

  範進才看到自己發出去的信,一件不落的都在桌子上,人馬上頹廢了下來,呆呆的坐在哪裏。

  範進才沒有後台,否則也不會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縣令,可是他偏偏不信邪,連續往鄖陽府、湖廣布政司、甚至是遠到京城,寫了不下七八封信,告訴了保康縣發生的事情,甚至把喻梅萍和李仲夷、崔庸之間的關係都透露了出來,他的這種做法就不是小事了。

  喻梅萍眼皮也沒有抬:“本來我還想放過你,看來你還是不識趣,想把事情鬧大,那麽我們就按規矩來,你的行為已經觸動了我的逆鱗,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