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赤麵鬼和一隻耳,
作者:水中的落葉      更新:2021-03-07 22:12      字數:3339
  喻虎笑著對大家說:“匪首馬上帶到,都是大家的老熟人了,真想不到他們還有膽量來保康!”

  範進才這幾天一直躲在如意齋裏麵,他是親眼看見自衛隊員用槍擊退了一批一批上來進攻的流寇,自衛隊員是無一傷亡,而那些流寇是死傷一地。如意齋外麵堆了重重疊疊的屍體,這些匪徒根本就沒有機會與自衛隊員麵對麵的交手,隻要一露麵就被打死了。

  範進才開始以為這些自衛隊員手裏拿的是火銃,火銃在戰鬥中能夠發揮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一開始他怕的要死,當時隻有喻重他們30多人,範進才以為自己死定了,外麵的土匪不計其數,你們一人一槍打光了,接下來就是等死了。雖然喻重他們手裏還有刀,可他們年紀都不大,他並不認為他們能鬥得過那些成年人的匪徒,令他沒有料到的是喻重他們手裏的火銃不停的發射,中間沒有停歇過,那些匪徒都成了活靶子,就連衝進如意齋院子的資格都沒有。那些火銃既不炸膛也不裝彈,隻是不停的發射擊斃敢於進院子的流寇,直到100個人的中隊趕來支援後,範進才的心才剛剛放下來。

  可是又一個擔心困擾了他,這些都是什麽人?肯定不是朝廷的軍隊,不然他們肯定先要聯係自己這個父母官,而這些人明顯是聽喻重的命令,對其他人的一律不予理睬,隻讓他們躲進屋子裏。他不謹懷疑起來了,這些難道是喻姑娘的私軍?這個感覺他非常不好,朝廷裏麵隻有那些軍頭才豢養私軍,而且他的名目是叫家丁,普通人誰敢養私軍那就是要造反,可是他又不敢問,隻能戰戰兢兢的躲在屋子裏。

  如今已經真相大白了,此刻喻姑娘正坐在自己的這把象征著權力的椅子上,而這些軍人又都是喻虎帶領的,原來那個不好的念頭得到了證實,原來喻姑娘真的是在山裏養了一批私軍,這可怎麽辦才好?被賊寇砍頭和被私軍砍頭是同一回事都是沒命,不過看喻姑娘剛才的樣子,還不想對自己動手!

  範進才還在胡思亂想中,門外湧進來七八個壯漢,腰裏挎著刀,肩上還背著那種火銃,從外麵拖進來兩個人,看樣子分明已經被他們揍的不成人樣了,這兩個人被丟在堂中。

  兩個自衛隊員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們的頭發,把他們的頭提了起來讓他們正對著堂上讓大家看清他們的臉。

  兩張血肉模糊的臉,誰也看不清他們的真麵目。

  喻虎喊道:“去提兩桶水來,給他們衝幹淨,讓大家認一認這兩人是誰!”

  在水還沒有提來的間隙,喻虎笑著告訴大家:“這兩個匪徒各有一個外號,一個叫赤麵鬼,還有一個叫一隻耳,進入保康的流寇一共有2000多人近3000,這兩人是他們的頭!”

  兩桶井水倒下去,喻梅萍等人才看清了他們的臉,範進才失聲的喊道:“是王五!”

  另外一個一隻耳不要多說就是俞鍾玉了。

  喻梅萍冷笑道:“兩位逃了有一年多了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怪不得我一直想不通,保康這個窮地方怎麽會有人來打劫?原來還是熟人作案!”

  俞鍾玉毀容後喻梅萍還是第1次見到,仔細看那張臉,真是慘不忍睹,已經不算是臉了,隻看到5個洞。

  俞鍾玉看到堂上坐的居然是俞梅兒,他當堂就破口大罵:“俞梅兒,你這個傻子,老子不會放過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俞鍾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翩翩美少年,如今披頭散發,少了一個鼻子,一隻耳朵,就像是一個厲鬼。

  喻梅萍搖了搖頭:“嘖嘖嘖,原來是當年那個俞公子啊,咱們兩個到底是誰不放過誰?當年你殺了我三次,加上這一次的動機,你肯定也是想來殺我,總共4次!現在我還你一次,不過這一次你就逃不了了,還一隻耳呢,我要讓你變成一把枯骨,而且綁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在你死之前,我不妨順便還告訴你一件事,你的那個親妹妹俞鍾琴為你不顧人倫下了種,一年前生出來一個怪物,三隻手還帶了個尾巴,被你老娘嚇得當場就按在便桶裏溺死了,你那個親妹妹老婆已經瘋了,你那個老爹玩女人玩的太多了,現在也已經是病入膏肓,很久沒消息,即便是不死也差不多了,你們俞家已經完了,你也可以安心瞑目了!”

  俞鍾玉、俞鬆石自從亡命天涯後沒有回過天眸村,這一年多來,他們根本不知道家裏發生的情況,他聲嘶力竭:“俞梅兒,你胡說!你咒我們家是不得好死的!”

  喻梅萍冷笑一聲:“還用得著我咒嗎?”

  她問喻虎:“俞鬆石抓到沒有?”

  喻虎搖了搖頭:“應該是漏網了!”

  “不會漏網的,他一定是去了天眸村,這邊2000多人占了保康,他一定覺得十拿九穩了,要回天眸村去接他的家人,他還要去算一筆賬,當初俞鬆柏占了他的家產,他是要去報仇的,這樣正好!”

  喻梅萍在場上仔細一看:“趙班頭,俞鬆石你認得,帶上你的人,再加上我們一個小隊,多帶幾條船,直接去天眸村,凡是上遊下來的船全部給我攔住,你們一路搜上去,俞鬆石插翅也跑不掉!”

  趙班頭應了一聲,帶著自己的手下和喻虎的人出了縣衙。

  喻梅萍又看著俞鍾玉:“到時候你們一家人團聚了,一起上路也好有個伴,你也順便問一聲家裏的情況,既然絕了根,那就安心上路吧!”

  邊上的範進才大為不滿,這些本來應該是我老爺說的話做的事,怎麽都被你一個小丫頭搶去了。他想把這個權利搶過來,便忍不住插話:“喻姑娘,朝廷自有法度,你不能妄斷人家的生死,凡事都應該交給朝廷來處理!”

  喻梅萍瞪了他一眼:“範進才範大人,按照朝廷的法度來,你已經死了!”

  她用手指著王五說道:“這個人殺到這裏,就是來尋仇的,他是要來殺你的,報當年你撤他職開除他的仇!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做東郭先生嗎?你讀了那麽多年的書,連這點是非都看不清嗎?朝廷,靠朝廷你有用嗎?手裏隻有趙六他們4個衙役,你靠什麽來擋住這些凶惡之徒?”

  到了此時王五反而無話可說了,他低著頭一直沉悶不語。去年的大年初一,他跟俞鬆石、俞鍾玉三人,逃離了保康,流落街頭靠乞討。好在俞鍾玉多少讀過一點書,自己手裏也有一把刀,慢慢的身邊聚起了一夥人,專幹打家劫舍的事。高迎祥在河南的時候,他們這夥人就去投靠了,慢慢的隊伍越拉越大。搶鳳陽他們沒趕上,但是一路上搶其他小地方,他們多少還有些收獲,高迎祥對下麵的管理基本上是放羊的,你有一個連你就是連長,你有一個營你就是營長,現在他手底下有近3000人,那就相當於一個整編團的團長了。王五他們在高迎祥手下也吃香了起來,單獨編成了一個隊,由兩人統管,如今高迎祥一路往西敗退,三十幾萬人還打剩幾萬人,他們一看苗頭不對,到了穀城之後,脫離了高迎祥的隊伍,掉頭往南進入了保康。保康是他們的老地盤,人熟地熟,他們想先燒殺搶掠一番,看看能不能占山為王,如果不行的話就繼續流竄,流寇流寇想活命就要流。不曾想東西沒有搶到多少,人卻變成了狗,被人把門關上,來了個關門打狗,一個也沒有逃掉。王五知道大勢已去,眼前這個小姑娘,他清楚的記得當初是自己把她從天眸村抓來的,手無寸鐵,嬌小懦弱,好像還有點傻。而如今坐在堂上卻是一頭猛虎,還是母的,手下的那些人是兵精糧足,手裏拿的那些家夥是人見人怕,隻要遇上了一銃斃命。王五想想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如今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裏,看樣子這回是凶多吉少了。當初是被俞鍾玉鼓動來保康的,現在想想這就是個敗招,人家來尋仇,自己來湊什麽熱鬧,原本早已逃出升天如今反而跳了進去,把小命也搭了進去。

  範進才訕訕的回答:“可我終究是保康的父母官,這些強盜的處置,我總有說話的權力吧?”

  喻梅萍看著他,這個書呆子到現在還看不明形勢,還在昏天昏地的說廢話:“範大人,你現在暫時不是了,如今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那麽就是我說了算!”

  範進才急了:“喻姑娘,我這個縣令是朝廷任命的,你不能搶了去,如果你搶的話你也是強盜!”

  “我又沒說我要當縣令,縣令不還是你嗎?”

  “那你為什麽還坐在這裏發號施令?”

  “範大人,我問你什麽叫縣令?”

  這個定義範進才從來就沒想過,他一直認為朝廷派他來,他就是這裏的父母官,保康縣第一老大,其餘的怎麽管理好保康,怎麽讓老百姓富裕起來?都不關他的事,他隻要把每年的稅賦交上去,就算完事了,至於縣令該幹什麽四書五經上好像沒有說,隻留下這麽一句話:半部《論語》治天下!

  範進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我告訴你,拿著縣裏的大印就叫縣令,如今大印在你的手裏你不還是縣令嗎?不過這個位置,你不能坐,因為你管理不好保康縣!”

  喻梅萍順手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