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石出
作者:水中的落葉      更新:2021-01-15 14:51      字數:3695
  坐在椅子上的喻楚先突然站了起來,發瘋似的厲聲喊道:“錢,我的錢在哪裏?馬上交出來!”

  跪在地上的房啟成發出了一聲慘笑,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額頭撞向桌子的角。

  現場的這一變故,喻楚先和喻伯措手不及,兩人都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更別說啟動身體。也就在房啟成發動身體撞向桌角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飛快的在兩人眼前閃過。房啟成撞在那人身上,非但沒有把那人給撞倒,自己反而噌噌噌的後退幾步,一下子重重的彈坐在地上,他驚恐的發現,擋在他身前的正是那個小姑娘喻大小姐,大小姐的身體不僅沒有撞倒,反而穩穩的站在那裏。大小姐所處的位置,要比他撞向桌角的距離遠得多,她怎麽會比自己後發先至被自己撞後還一動不動,房啟成有些懵了。

  而坐著的兩個人,根本就沒看清楚,好像喻梅萍本身就站在那裏,等著房啟成撞上來。

  對於房啟成要自殺,喻梅萍早有準備,至於喻梅萍為什麽能快速的移動到位置,這得益於她學的另一門功夫,或者說是一套拳。這套拳喻梅萍在後世是被別人逼著學的。

  說起來也有點趣味性,喻梅萍每天早晨在江州的初陽台上練拳。那一日早晨,一位同樣也來晨練的老人,突然暈倒在地,喻梅萍當時也在場,喻梅萍是學過現場急救的,她當時馬上判斷出這位老人的心血管出現了問題。於是便將老人放平,讓周圍的空氣流通,又在老人身上找到了急救藥,給老人服下藥後,她又撥打了120急救,老人後來轉危為安。過了一天,喻梅萍抽空到醫院裏去看了這位老人。本來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哪知那位老人見到喻梅萍後,一定要收喻梅萍為徒,讓她跟自己學拳,喻梅萍弄的哭笑不得,隻有求人家教拳的,哪有逼人家跟自己學拳的。

  喻梅萍被纏的沒辦法,也就答應,反正藝多不壓身,學就學吧!

  老人姓端木,他告訴喻梅萍,他的這套拳名叫端木氏快速太極拳,這個名稱很拗口。

  太極拳是老年人用來健身的,沒有什麽實戰意義,不能打鬥。至於《倚天屠龍記》裏張三豐教的那套拳太極拳,吹的神乎其實,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忽悠人的,後來有人覺得太極拳拳速太慢了,不利於在各個年齡層推廣,於是創造出了快速太極拳。發明的人有許多,出現了很多傳派,於是有了各種名稱的快速太極拳,其實萬變不離其宗,就是慢拳快打。

  端木老人很高興的告訴喻梅萍,他的這套拳是家傳的,喻梅萍是他的關門弟子。

  當喻梅萍問有幾個師兄師姐時,老人很不好意思的說,沒有!你也是開山大弟子。

  當喻梅萍問道這套拳傳了多少代?老人更不好意思:“是他爹創造的,到他手裏隻有第2代!”也就是說這套拳總共隻有兩個人會,喻梅萍很幸運的成了第三人。

  喻梅萍聽了有點暈,這麽不靠譜的東西,你還非要逼著我學。老人有些懇求的對她說,他一直想收徒,可是年輕人聽到太極兩個字都搖搖頭,而他這套拳中雖然有軟綿無力的地方,但也會凶猛發力,有點年紀的人學不了。自己那天早晨晨練暈倒,就是發力過猛,一來二去居然一個徒弟也沒收到,他找到喻梅萍是怕失傳。

  喻梅萍不由得哀歎,真是救人不淑,怎麽會碰到這麽個難纏的老人。

  承諾了當然的兌現,於是喻梅萍每天早晨多了一個項目,跟著這位端木老人學拳,端木的這套拳很有特點,有快有慢,慢的時候和跟太極拳差不多,經常像空抱著一個大氣球,隨意翻弄,但是在這過程中,會突然發力,發力的部位都在手腕、肘和肩,全在上半身。練著練著喻梅萍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己的小腹部慢慢鬱結了一團氣息,這團氣息不因為不練了而停止,即使坐著也會感覺得到,一旦需要發力,這團氣息就會隨心意而動,隨著自己發力的部位散發出來,當然是一次性的。開始她還沒在意,有一次在公園的樹林裏練的時候,她用肩對著一棵樹來了一個貼山靠,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那顆碗口大的樹,居然被她撞斷了。破壞綠化是要遭罰的,何況又是在風景區裏,嚇的喻梅萍轉身就逃,好在那棵樹雖斷還連著,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來,喻梅萍從此不敢到那片樹林裏去了。

  她把這個事跟端木老人講了,老人沉默了半宿,告訴她,你已經得到了真傳,我這練了一輩子,都沒有這個結果。

  慢慢的喻梅萍發現,隻要腹部有這個氣息團,遇到緊急情況就能隨意而出,而且發力奇快,今天是到這個世界第二次使用,第一次就是在保康縣的縣衙大堂上,當時王五要來搶她手中的證據,喻梅萍雖然跪在地上,但她一直在提防周圍,當王五向她偷襲時,那個時候自己這具身體才隻練了一個月,當時躲的有些困難,但那點微弱的氣息團還是讓她避過了王五的偷襲,如今四個月過去,這套拳天天沒有放下,今天房啟成要自殺她已有防備,當房啟成要動的時候,喻梅萍心意一動,迅速的閃到了他的前麵,用肘把他擊了回去,自己巍然不動,坦然的站在那裏。

  喻梅萍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房啟成:“你想一死了之嗎?你即使死了,這筆賬也消不掉,你的家人也要承擔,你現在唯一要做的,把這筆錢乖乖的退出來取得大家的諒解,才能減輕你的罪!”

  房啟成沮喪的坐在地上:“大小姐算的賬沒有錯,還有兩筆茶葉的利潤款是 98,500兩,三筆銀子總共是,153,300兩左右。其實徽州那邊人還是雇了人租了房費用也有,就是沒有那麽多而已,所以總共是15萬兩銀子,不過我話說清楚,這筆錢不是我拿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府裏的二少爺,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胡說,你胡說!”喻楚先暴跳如雷:“你想把贓栽到我兒子頭上,房啟成,我告訴你,今天你不交代出來,我馬上把你送官,你們一家全都吃官司!”

  房啟成苦笑一下:“東家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你聽我慢慢敘述,我到商行來的第二個月,二少爺就找到了我,要我這麽做,他還威脅我,他是家裏的長子,馬上就要接班,家裏的一切都是他的!”

  ”你胡說,我兒子怎麽會想得出這種法子來?“

  房啟成又苦笑了一下:“你兒子是想不出來,這些法子還是前一個掌櫃留下來的,我聽說前一個掌櫃是自己要走的,估計他也受不了你家二少爺的壓榨。二少爺的胃口很大,他還怕我向東家告發,逼著我拿了一萬兩銀子,我想東家對我不錯,不能這麽做,所以我這一萬兩銀票,偷偷的塞在你屋裏放雞毛撣子的那個花瓶裏,不信你現在可以去找!”

  喻楚先向喻伯試了個顏色,喻伯馬上趕了出去,過了一小會喻伯把銀票拿了過來,遞給了喻楚先。

  喻楚先看著桌上的一萬兩銀票:“你想用一萬兩銀票來蒙混過關,還有14萬兩呢?也交出來吧!”

  “東家,你那二兒子雖然逼我這麽做,而且我也做了,但是我也怕他事後否認把這筆賬全賴到我頭上,所以他每次拿銀子的時候,我都叫他留下了條,他當時不肯,我就跟他說,我寧可掉飯碗也不會做。現在他這14萬兩銀子的條子我都保留著,都放在方全那裏,我現在寫個條子,你讓管家過去,讓方全和條子一起過來,你家二少爺膽子大的很,去年在商行裏隻拿走了6萬,今年現在才10月份已經拿走了8萬,再下去我也擋不住了。所以今天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我有罪我也對不起喻家更對不起東家你,所以接下來要罰、要送官我都認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說完,房啟成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一張條子交給喻伯:“喻管家麻煩你跑一趟,讓方全和那些證據一起拿過來!”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喻楚先已經癱倒在椅子上,他想不明白,怎麽查查查,轉了一個圈,居然又查到了自己的兒子頭上,看喻繼業身上不像有錢的樣子,難道這些錢被他多賭光了?雖然他嘴上一再否認,但是他心裏清楚的很,喻繼業是個什麽的德性。前天剛剛12萬,今天又冒出了14萬,喻家的這點家底熬不過年底都要被他玩完。

  喻梅萍冷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商行有問題早就在她判斷的中間,她積極要求查賬,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爹在這裏過的太平點,讓喻家延續的時間長一點。家裏肯定有內賊,無非是跟外麵分贓還是獨吞,而如果說是內賊的話,喻家除了喻繼業沒有第二個候選人。堡壘最容易從內部突破,家賊是最難防的,接下來就看爺爺怎麽處理,如果他還是想冷處理的話,喻梅萍在這裏也不想多呆了。有句俗話叫,看著他起高樓,看著他宴賓客,看著他樓塌了,現在喻家的這棟樓已經塌了一大半,如果不製止的話,連根基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喻伯和那個叫方全的人來了,喻伯拿了一疊紙給喻楚先。

  看著上麵熟悉的筆記,喻楚先感到一陣無力感,接下來該怎麽做他有些無措,他看著喻梅萍安靜的站在那裏,他突然有一種憎惡感,這是一個禍水,是她全是她,自從她到了這個家,這個家就開始不安寧,一會兒是錦衣衛,一會兒又是查賬,家裏的幾根柱子都被她弄塌了。喻楚先突然對自己的兒子恨不起來了,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了眼前這個姑娘身上,剛才對她的那些好感瞬間全沒了,剩下的隻是怨恨,這是一個掃把星!

  喻楚先的這種心理扭曲被邊上的喻伯打斷了:“老爺,銀子你先收好,家裏的事以後再說,眼前的事怎麽辦?”

  喻楚先這才從妄想中拉了回來,是啊,眼下該怎麽辦?雖說剛才心裏在怨恨那個小姑娘,但這事情卻是自己兒子做的,這些錢要是肯定要不回來了,眼前跪在地上的這個人,他其實一兩銀子也沒拿,最多是個幫凶。如果送到官府去,喻家這件醜事就瞞不住了,不送官府,眼前這個人該怎麽處理?

  一時喻楚先處於兩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