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抄家(下)
作者:水中的落葉      更新:2021-01-15 14:51      字數:3547
  中午,歐陽芸做了午飯,招待三個衙役和四個勞役和牙行當鋪的人吃飯,喻梅萍一家都在,喻震也在邊上,他已經知道了實情,陰沉著臉對喻梅萍說:“聽說隔壁賠了一筆錢,你還私自把姓改了?”

  喻梅萍坐著吃飯,臉都沒抬:“我和喻虎在山上救了一個人,隔壁的俞老頭到縣裏去告我,說我救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縣衙的大堂上被我當場拿出了證據,我救的是個好人,他輸了。錢是縣令大人賠給我家的,其中有20兩讓你去治腿傷,改姓也是縣令大人判的,如果你不願意改,你還是姓原來的,如果你不願意去縣城,你可以留在村裏,陪俞老頭一家!”

  喻震不吱聲了。

  “還有,縣令大人給我們在縣城裏找了房子,就在縣衙隔壁,到了縣城裏如果你還想隨便罵人,被縣老爺聽到了,他要怪罪到時候你自己看著辦!”

  喻震嚇得低下了頭。

  喻梅萍不想對這個糊塗自私小氣的爹多說什麽,在自己宿主的記憶中,這個爹從小到大對自己不是打就是罵,從來沒有一次好臉色,喻梅萍也不想遷就他。反正他也不認得字,所以壓根也不想提起如何賠償,如何分家的事,隻是籠統的告訴大家是因為隔壁誣告才得到的賠償,免得他又無事生非。

  盡管隔壁傳出了雞飛狗跳,各種謾罵的聲音,但大家吃的還是很香甜,這是一家人在天眸村吃的最後一頓飯。

  下午去了俞鬆柏的家裏,那裏相對要簡單些,他需要承擔縣衙的13兩銀子,偽證賠償48兩銀子,還有俞鬆石家抵押的房子60兩,總共121兩銀子。俞鬆柏家裏抄出了82兩現銀,俞梅萍沒要他家的首飾,其餘的39兩,拿走了俞鬆柏家49石糧食,至於他和俞鬆石之間的賬,讓他們自己算,俞梅萍希望兩個人今後的矛盾越大越好,讓他們狗咬狗去。

  事情辦完後,船上裝了86石稻米,一石稻米大約120斤,俞梅萍估摸了一下,大約9300多斤,合4噸半多一點,裝在船上沒有問題。俞梅萍對趙六說,糧食她全部要了。扣除糧食這部分,喻梅萍手裏還拿有192兩銀子,這些是她這一次全部的收獲。

  正在搬東西的時候,俞玉明也來幫忙了,他低著頭紅著臉說:“娘怕村裏人報複不敢過來,讓他稍帶個口信,希望喻梅萍一家平平安安的!”

  喻梅萍知道他家的難處,悄悄告訴他:“如果在村裏實在過不下去,可以來縣城找她,並讓他早點回去,這裏人手夠了。”

  俞玉明點了點頭,看著喻梅萍一家人和喻虎,有些眼熱,這些人一走,自己家裏的日子又要回到從前了。

  俞鬆柏咬著牙,看著這些人在自己家裏搬東西,一聲不吭,他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其實他這次損失並不大,隻有13個證人的26兩銀子,加上被縣衙罰走的10兩,俞鬆石給他的25兩,他隻用掉5兩,實際上他隻損失了16兩。加上被打爛的屁股,這口氣他雖然咽不下,但俞梅萍舉家搬到縣城去了,他暫時夠不著。俞鬆石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這家夥給自己出了那麽大的幺蛾子,害得自己在村裏麵子都丟盡了,他手裏拽著俞鬆石家的房契,還有11個證人的22兩銀子欠條,還有他惦記著的俞鬆石家的孫女......。

  喻梅萍一家和喻虎高高興興的上了船,在村裏人眾目睽睽,羨慕嫉妒的眼神下,安然從容,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天眸村。前路雖然未知,但喻梅萍心中知道,麵對十年後即將到來的浩劫,這一步必須要跨出。天眸村是個火坑,不管前方的路途有多艱難,隻能一往無前的向前走,回頭隻能是萬劫不複。其實不需要10年,以後的日子,時局會越來越艱難,路在何方?這是喻梅萍唯一要考慮的。

  喻榆高興的看著兩岸的景色,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走出山村。

  喻梅萍家其實沒什麽東西可搬的,除了一些簡單的家什和工具醃製的一些肉以及少量的糧食之外,最注目的就是喻榆豢養的十幾隻野兔和兩隻小狼。

  在回去的路上喻梅萍悄悄的塞給了趙六5兩銀子。趙六很高興,以前隻能看著王五把銀子揣在口袋裏,很少拿出來分給邊上的人,這次趙六不想小氣,回去以後,他想立個規矩,今後幾個衙役隻要出動辦事,都見者有份。

  喻梅萍他們的船還沒到縣城,俞鬆柏已經叫家裏的人抬著他來到俞鬆石家,當被抬進院子時,就看到俞鬆石還趴在凳子上。

  俞鬆柏楊了楊手裏拿著的房契:“老三啊,什麽時候你把房子騰出來呀?”

  俞鬆石咬牙切齒:“我剛剛遭了大難,你就逼上門來了,我不騰又如何?”

  “房子現在是我的,我被你害的吃了那麽大的虧,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我不過要拿回屬於我的房子,正好我大兒子一家住在一起有些擠,這座房子我正好派上用場了,免得我另外再去蓋,如果你不騰出來,我馬上請族裏的長老一起去祠堂,我們開祠堂看看倒是你有理還是我有理?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別全家都被趕出村子!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來收房!”

  “你讓我們住哪裏?”

  “隔壁呀,那不原來就是你的房子了嗎?”

  “那是草房!”

  “草房就不能住人嗎?俞震他們家住了幾十年,難道你就不能住了?”

  俞鬆石咬了咬牙:“隔壁房子太小了,除了堂屋,一共隻有二間,我們三戶人家住不下!”

  “有什麽住不下的?男人一間,女人一間,中間吃飯,還熱鬧呢!”

  “那個小雜種我饒不了她!”

  “別饒不饒了,整件事情一直是你不饒人家,苦苦相逼。這件事情我想過了,人家本來沒來惹你,是你一直不放過人家,惦記著人家這樣惦記著人家那樣,瞧,自己被惦記光了,說心裏話,我挺佩服那個小丫頭的,整件事情是你自己乖乖的往裏跳,人家還算是放過你,她說的是先清算後分家,如果是提出先分家後清算,按照當時堂上縣令大人的態度,他也會答應的。如果是那樣,你現在可能還剩10畝田都不到!”

  俞鬆石一時還沒想明白,先清算後分家和先分家後清算有區別嗎?

  “你慢慢琢磨吧,還有,這11個證人的錢是我幫你墊付的一共22兩,我估摸著你現在也拿不出錢來,今年秋收下來的糧食,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我給你留點口糧,其餘全部拿走了,哪年還清哪年算數!”

  說到糧食,俞鬆石一口氣又上不來了,那個小雜種隻給自己留了3石糧食,也就是360斤,家裏六口人,每人隻攤到60斤,還是稻穀,碾成米的話隻有40多斤,從現在起到秋收,至少還要三個多月,每個人每個月隻攤到10多斤,這隻能野菜加稀飯才能度過,本來家裏的農活俞震幹掉一半,還有一半自己花錢雇人,現在自己兜裏一個子也沒有,秋收的勞動力也成問題了。自己老了,俞承祖和俞鍾玉到時候肯定要幹活,但這兩個人加起來連一個勞力都指望不上,這小雜種故意讓自己一家餓個半死不活。

  “聽說你家孫女挺漂亮的,怎麽不見人影?出來讓我瞧瞧。”

  俞鬆柏本質上和俞鬆石是一類人,都是禽獸,區別就是一個肆無忌憚,一個含蓄點,好色這方麵沒啥區別。

  俞鬆石聽到這句話就知道不好,這老東西看上自己孫女了,古時候是講究親上加親的,無非就是輩分差了點。俞鬆柏的意思很清楚臉皮雖然厚了點,但不像俞鬆石做的那種事上不了台麵,現在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俞鬆石氣急敗壞的吼道:“俞鬆柏你別不要臉,那是我孫女也是你的孫女,你下得了手?”

  俞鬆柏嘿嘿一笑:“比起你來我可好多了,你做的事,那可是真的不要臉,你不要臉的事我可都包容了,當時我可一句話都沒多說,你當時好像還興趣多多,要我幫你的忙,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這樣吧,如果你答應了,那22兩銀子我就不要了,就當我做件善事,不過我隻聽說你孫女漂亮,人還沒仔細看過,你讓我看一遍我再決定!”

  俞鬆石全身無力,光想惦記人家的雞窩,沒防備邊上還有一隻黃鼠狼,自己的孫女肯定不能給這個糟老頭子做妾,可這有的選擇嗎?可是他想到另外一件事,馬上就倒抽了一口冷氣:“大哥還是算了吧,鍾琴還小,你小心閃了身子。銀子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我總會還清的!”

  俞鬆柏卻堅持:“還是讓我看看吧,難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我就直接進去。”

  俞鬆石還趴著,俞鬆柏如果堅持要進去,他擋都沒法擋,隻能咬著牙喊道:“鍾琴你出來一趟!”

  俞鍾琴哭的兩眼通紅,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從屋裏走了出來。

  俞鬆柏臉都不紅,仔細的打量著:“不錯不錯!梨花帶雨,是個小美人,怎麽樣?要吃苦了吧?,還是跟大爺爺去我家吧,保你日子過得像以前一樣。咦,不對呀!你這肚子怎麽大了?你還沒結婚,肚子怎麽大起來了?”

  俞鬆柏的熱度一下子像潮水一樣退的幹幹淨淨,他泄氣了,竟然有人比他捷足先登,采了這朵鮮花,他氣急敗壞的問俞鬆石:“誰,是誰幹的?”

  這正是俞鬆石這幾天最煩惱的事,這個孫女也不是省油的燈,莫名其妙把肚子搞大了,問她是誰的死也不肯說,還哭著一定要堅持生下來,逼急了就要去上吊,隻能讓她娘天天在家裏看著不準出門。天天身上綁著布,眼看已經快掩不住了,今天家裏鬧了這麽大的事,一個疏忽沒有綁,馬上就顯懷了。

  俞鬆石無地自容,俞鬆柏摔門而去,臨走留下一句話:“三天後我來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