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救人
作者:水中的落葉      更新:2021-01-15 14:51      字數:3389
  喻梅萍對三個人說:“等一會不要問為什麽,今天下山後也暫時不要對外人說!”

  喻梅萍吩咐將人抬到樹蔭下。

  接下來她分配任務:“俞榆你去撿些柴火,玉明你準備去燒兩罐水,兩罐裏麵都要放鹽,一罐濃一點,一罐淡一點,淡的那罐燒開後,倒一點出來,涼著等一會準備給他喂點喝,俞虎,你去把他的兩隻衣服袖子割下來,把袖子割成布條樣,拿到溪裏去洗幹淨,濃的那一罐鹽水燒開後涼著。”

  喻梅萍用刀把那個傷者受傷的那條腿的褲腿割開,傷口完整的呈現了出來,傷在大腿上,一條刀傷整整有一尺長,從上到下幾乎劃過整個大腿,傷口不僅紅腫發炎,而且已經潰爛,流出了膿,傷口處散發出淡淡的腥臭味。

  喻梅萍眉頭皺了皺,眼前的情況很嚴重,以前帶團也發生過遊客受傷的事情,但那都是當場發生,當場就處理,身邊還有一個小藥箱,一些常用藥都有。眼下的情況是,藥和工具什麽都沒有,自己一時真的無從下手。

  一會兒功夫,兩罐鹽水都已經煮開了,喻梅萍吩咐:“鹽水濃的一罐先涼著,淡的一罐倒出一部分後繼續燒。”

  俞虎把洗好的綢布條拿來了,喻梅萍頭也沒抬:“扔鹽水裏煮!”隨後她從身上摸出上次下麥釣用剩下來的絲光線,扯下一段來,也扔進水裏煮,她又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從衣服的襟邊上拔出了一根帶著線的針,抽去針上的線。

  古時候女孩子從小是要學女紅的,就是學針線,有錢人家的女孩還要學刺繡,哪怕是貧苦人家,今後成家後,還要縫補衣服。因為古時候的布沒後世那麽牢,衣服經常容易破,所以女孩子身邊經常會帶一根針,後麵穿上一段線,別在衣襟上麵,喻梅萍的身上也有歐陽芸給她準備的針線。

  喻梅萍將針和那段絲光線也扔進了正在煮的鹽水罐裏,吩咐俞虎道:“稍煮一會,你把布條和針線從水裏撂出來,掛在太陽底下曬,讓它們曬幹。”

  煮沸的濃鹽水變溫水需要一點時間,淡鹽水已經涼了,喻梅萍吩咐俞玉明:“你撬開他的嘴,給他喂一點淡鹽水,如果他喝不了,灌也要灌下去!”

  喻梅萍讓俞虎找了一根長一點的棍子,和一節短棍。

  她走到傷者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不管你聽得見聽不見我說的話,你傷的很重,如果不治撐不過今晚,我現在馬上就要給你治傷,等一會會很痛,非常的痛,想要活命你要堅持住,為了防止你掙紮,影響我的治療,我要把你的雙手捆起來,請你諒解。另外,怕你咬傷自己的舌頭,我會在你嘴裏放一根棍子,你咬住它!”

  隨後喻梅萍和俞虎兩個人,把那人的一雙手放平,棍子放在上麵,用藤條將兩個手臂緊緊的捆綁在棍子上,捆成一個一字型。

  較濃的鹽水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喻梅萍洗過手後,用一塊布蘸了濃鹽水,一點一點的清洗它的傷口外圍,最後把傷口潰爛的地方全部暴露出來,眼前的傷口有點觸目驚心。

  喻梅萍將匕首洗過以後放在火上烤,接下來最艱難的時間到了。

  喻梅萍吩咐:“俞榆,你按住他的上半身;俞虎,你按住他好的那條腿;玉明,你幫我按住那條傷腿,不要讓他動。”

  喻梅萍等匕首冷卻後,咬了咬牙,果斷的將匕首劃破了他的傷口。

  噗的一聲,一股膿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隨著膿血流出的還有一股臭味,喻梅萍的手沒有停止,一邊用布擦掉流出的膿血,一邊繼續將傷口破開,當長長的傷口劃開後,膿和腐肉呈現在眼前,這麽熱的夏天,喻梅萍估計這個傷口至少已經有一周了,好消息是,傷口並不深,沒有碰到骨頭,也沒有傷到大血管。

  “ 哇!”俞榆首先忍不住了,嘔吐了起來,接下來是俞玉明也吐了,隻有俞虎還在堅持,喻梅萍臉都沒抬:“把人緊緊按住!”

  接下來喻梅萍要用匕首割去腐肉,在正常人來說,這是一項非常惡心的事,但是喻梅萍沒皺一下眉頭,堅持一小刀一小刀的割,直到看到新肉為止,這是一項非常細致的工作,腐肉上麵長滿了細菌,必須把腐肉全部清除幹淨,每割一刀,喻梅萍都要將匕首在鹽水裏清洗一下。

  傷者嘴裏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人在地上不停的蹦達,俞榆力氣小,差一點按不住,他整個人都壓在上麵,嘴裏哇哇亂叫。喻虎這邊壓力最大,因為這是條好腿,這個人似乎也練過功夫,這條腿的腿勁力量特別大。

  喻梅萍覺得時間非常漫長,額頭上的汗滴在不停的往下流。

  終於傷口上的新肉全部呈現了出來,可是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滲。

  怎麽辦?必須要將血止住,喻梅萍頭腦裏思索著各種的止血方法,好像每種方法都需要藥物和工具。最後她停止了各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果斷的將匕首在火上烘烤,隨後她將滾燙的匕首熾灼各個出血點,空氣裏彌漫著肉被烤熟的味道,血終於止住了。

  為了保險,喻梅萍又將創口用鹽水清洗了一遍,在創口上撒上金瘡藥,再看周圍,不光按住的人沒有了力氣,連折騰的人也不行了。

  最後一步,喻梅萍將針穿上了絲光線,咬著牙,一針一針的將豁開的創口縫了起來,當她縫到最後一針,打好結後,自己也覺得全身無力,再看地上的傷者,全身都是汗,就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其他人暫時能休息一下,她還不能歇下來,喻梅萍又在創口上撒了一遍金瘡藥,在太陽底下曬的消毒過的綢布條已經幹了,她去取下來後將傷口包紮完畢,這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把人抬到窩棚裏去,俞虎,你們把他衣服脫下來給他全身擦一遍,玉明,繼續給他喂鹽開水,你們幾個人在窩棚裏幫他收拾,我到山上去找草藥。”

  之所以用找而不是采,因為喻梅萍心裏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麽,這不像後世,青黴素、頭孢等西藥都是現成的,中成藥也有銀翹解毒片,銀翹是什麽東西?喻梅萍現在就是在山上見了也不認得,她隻能根據自己印象中的清涼解毒草藥在山上隨意采,大概一炷香時間,喻梅萍手裏抓著一大把草藥從山上回來,這些都是她認得的,也不管效用如何,有蒲公英、半支蓮、金銀花、魚腥草、薄荷等,凡是她認識的都采了回來,她把藥草交給了俞玉明:“拿去洗一洗,等一會在爐子上煎水,每過一個時辰給他灌一次進去!”

  俞虎和俞榆從窩棚裏出來,喻梅萍問:“情況怎麽樣?”

  兩個人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不掙紮了,當然他也掙紮不動了,力氣都用完了。”

  “ 衣服穿了嗎?”

  “ 就下麵穿了褲子!”

  喻梅萍轉身就進了窩棚,一看傷者的體溫還很高,窩棚裏麵不通風。

  喻梅萍出來對俞虎說:“裏邊太悶,還是抬到樹蔭下麵去吧,到了晚上再弄進來!”

  俞榆苦著臉:“姐,我把早飯都吐光了!”

  “吐了就再吃,馬上就是午飯了。”

  俞虎上山去了,帶回來四隻兔子,兩隻斑鳩。

  中午幾個人烤了兩隻兔子,喻梅萍關照:“下午把一隻斑鳩燉了,給那個傷者喂一點斑鳩湯。”

  午飯後,俞虎又上了山,今天這種情況去陷阱那邊顯然不可能了,他要去安放野兔套子和恢複鳥陷阱,玉明和俞渝去挖野菜了,喻梅萍沒有去,坐在傷者的邊上,傷者的氣息已經平穩了,就像睡著了一樣,感覺上體溫有點下降。

  喻梅萍有些出神,她在設想著各種的可能性,眼前這個人挺不挺得過?到底救的值不值得?一個個問號在她腦中掠過,看到那塊腰牌喻梅萍心裏雖然有八分把握,但還是心裏不托底,這個賭有點大。

  看著眼前這個傷者,後世有專家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昏迷其實是對人機體的一種保護,但願他能挺得過去。

  整個下午鹽水和草藥水加上斑鳩湯,都是喻梅萍在給傷者灌,好信息是他能自主吞咽,說明這個人的生存欲望很強,放到後世,沒有青黴素葡萄糖鹽水等抗生素打點滴,人是挺不過來的,可能是這個年代缺醫少藥的原因,人的抵抗能力反而強。

  傍晚時分,俞虎回來了,他帶回來兩隻兔子,三隻斑鳩。

  山上的天氣這時候已經涼快了,喻梅萍對俞虎說:“虎子哥,今天你就不要下山了,留一隻兔子,一隻斑鳩,晚上就對付一下,我們走之前把那個人移到窩棚裏麵,你晚上在窩棚外麵點一堆篝火,注意安全,明早上山,我帶一些米來,如果這個人活下來了,這兩天晚上隻能由你來陪著。上午在救這個人之前,其實我想了許多許多,我最後考慮下來,還是要救,這個人今後或許能幫我們大忙,個中的原因我暫時先不告訴你,另外這件事情這幾天還得保密,怎麽應付外界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晚上如果這個人再發燒,這是很有可能的,沒有其它的辦法,隻能給他全身的衣服都除了,每過半個時辰,用溪裏麵的涼水擦身子,特別是脖子腋下等軟肋處,擦的次數要多一些,注意一定要涼水,這是給他降溫,但願他能撐過今晚,如果今晚能撐得過,七成能救回來了。”

  喻梅萍感歎了一下,要是有酒就好了,效果就更好,但現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