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為了留住熱度，期間還接了一個電話。

  來電的是公司最近在捧，也是陳姐最近在帶的鮮肉流量程成。

  這是她今天自作主張自曝後，與公司做的交易。公司希望她能帶一帶孩子，隨便奶上一把。

  而陶然原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之所以答應公司，也是剛好可以利用這個程成的社牛屬性幫自己浪費點時間。

  她正在等著下邊小東的消息。而讓她在沒有確實主題的情況下，在鏡頭前持續廢話，確實有點難。

  在這個程成天南地北亂侃了三分鍾後，陶然的手機終於震動了起來。

  小東的短信：S。

  S，在這裏是start，開始的意思。

  很好，計劃開始了。

  一分鍾後，有隱約的嘈雜聲傳來。

  下方，很吵。

  陶然將鏡頭轉向了油菜地的那個方向，隨後她把鏡頭拉近，拉近，再拉近。

  隻見下方兩三百人混在了一起，哇哇大叫，拉拉扯扯……

  陶然喃喃道：“好像出什麽事了。”

  主持人問她，“這不是在拍戲嗎？”

  “不是！我們的戲都結束了！他們似乎在吵什麽？而且這些都是當地村民，哪裏會演戲？他們做群演，隻是負責在油菜地裏跑而已。不對勁！下麵肯定是出什麽狀況了！”

  可不？

  那嘈雜聲帶著回音，連直播室的吃瓜群眾都能感受到現場的熱鬧。

  陶然把鏡頭始終對準了下邊。

  隨後，就見下方油菜地裏, 有人打起來了！

  是真打！

  你一拳我一腿的鬥毆！

  十秒鍾後, 打架的從兩個人變成了兩撥人。

  三十秒後，出現了好幾撥人在纏打！

  “怎麽回事？”

  鏡頭一陣亂晃，大家都看見陶然一臉慌張，正忙著打電話。

  可電話始終打不通。

  主持人和網友們見她焦慮, 紛紛勸她別著急。

  “我哪能不著急, 這是真的出事了！要不然導演他們怎麽一個都不接我電話呢？我們才三十多人，可這些村民足有近兩百人, 萬一有點什麽事, 我們隻有吃虧的份……”

  陶然的演技可不僅僅在她的麵部和肢體，更在她的聲音和台詞裏。她此時顫動的聲音帶著恐懼的情緒, 讓直播室的網友看著畫麵裏的打鬥也跟著有些著急了。

  媽呀！

  那些人果然不是在拍戲！拍戲怎麽會不喊哢？也沒人在攝像機後拍啊？看看那些人, 那是真的拳打腳踢！

  而且，怎麽還成了混戰？打架的人越來越多是怎麽回事？看不出誰是誰，反正就是各種人打成了一團……

  空氣裏，能夠清晰聽到打架之人的各種尖叫咒罵高喊, 而這些聲音正通過直播室傳到了五湖四海……

  直播室裏更是一片嘩然。誰能想到, 看個直播, 還能看到真人幹架？還是幹群架？這也太帶勁了！

  而那些傳來的吵鬧聲, 讓很多人通過方言, 都已能完全確定陶然所處方位正如他們之前猜測, 是在某市某鄉附近……

  主持人也傻了, 趕緊安慰陶然鎮定, 說要是再過幾分鍾還聯係不上劇組, 他們來幫她報警。

  按著彈幕裏刷的位置，主持人問她, 是不是劇組就在那裏？

  陶然“嗯”了一聲。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眼見著, 下方的衝突終於停了。

  劇組人員上前調停。

  陶然則在做著解說：“我們導演上去了，應該是在勸說什麽。那是我們的財務, 她手裏拿著什麽？那些村民跳什麽？他們怎麽對著我們劇組的人張牙舞爪的？不對，導演這不是在勸說他們, 而是在和他們理論。

  村民怎麽還圍上去了？可大家前幾天都好好的, 我們劇組看他們村條件不好，生活困難，所以一直在做好事和扶貧。他們怎麽……”

  這邊陶然話還沒說完，就見鏡頭裏, 又打起來了！

  “挨打的是村長！哎呀！導演！導演怎麽被打了？他們怎麽回事！劇組，我們劇組被打了！”

  直播畫麵裏, 亂七八糟的人打成一團, 陶然無比驚恐的聲音傳出來，而彈幕裏則全是各種驚訝：

  “我擦！”

  “我去！”

  “尼瑪！”

  “村民打劇組？”

  “村民人多，劇組要吃虧啊！”

  “這下真要報警了！”

  “有沒有人報警啊！”

  “剛剛不是誰說就是那旮遝人嗎？死哪兒去了？趕緊報警啊！”

  “……”

  而直播室的各種網絡編輯，記者，新聞人，博主，則已經忙乎了起來。有的忙著錄屏夾雜陶然的聲音, 配上各種誇張的解說, 發去小視頻網站；有的已經開始撰寫文章到公眾號；有的則已經開始抓熱度上微博……

  網絡上，打架視頻開始熱鬧, 熱搜上，關於“陶然劇組被打”的詞條也開始出現……

  直播室的主持人很焦慮，正在詢問陶然是否要報警, 問她更具體的地址。

  而陶然明顯是嚇壞了，她還在撥打導演他們的電話，被主持人喊了好幾次後，才回神告知：“是個村子。xx村。嗯，幫我報警吧，快點，謝謝。請大家幫忙。”

  她這麽一說，當地網友立馬幫忙報警，其他網友也忙著艾特起了當地官方和警方的微博……人多力量大，多些人報警，警方也會來得更快，事件也會更高效處置吧？

  事情越來越大了。

  但顯然，此刻忙著幹架的村民尚不知他們即將成為名人……

  半分鍾後，當陶然打給化妝師小姐姐，電話終於撥通了。

  隨後，免提裏一個小姐姐的哭腔出來了：

  “姐，這些刁民, 竟然想要訛詐咱們！咱們都是按著之前和村長說好的數字辦事，可他們偏就不依。獅子大開口不說，還怒罵咱們勾結他們村長！

  咱們就據理力爭而已，導演就被打了！咱們攝影師和燈光師大哥上去幫忙，全被打了。東哥現在頭破血流，倒在地上，出大事了！姐——”

  “我這就報警，你先別急，我馬上回來！”

  “別！姐你千萬別過來！你來了，恐怕也要吃虧，報警，報警就好了！我不說了，啊——”

  化妝師小姐姐的哇哇大哭之時，又突然大喊一聲掛了電話……

  “……”

  陶然心裏有很大，很大的愧疚。

  其實下邊那些人裏，除了小東和導演，其他人對她的計劃基本一無所知。所以小姐姐是真情實感，被蒙在鼓裏之人。

  結果給嚇哭成這樣，這種關鍵時刻還知道保護她，倒是她對不起劇組的大家了。

  等回去之後，她一定給小姐姐多加幾倍工資才行……呃，其他小哥哥們也是，大家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