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早就在監視器後一點點比對過了。

  這多出的十八人，其中有八個是孩子，還有十個，都是女人。之前從沒在劇組附近出現過。

  年紀大的，有五十多了。年紀小的，大概還不滿二十。

  這些女人大多古怪不自然。有的確有癡傻，有的身有殘疾，還有的低埋著頭，連臉都看不見，被身邊男人拖著，像隻畏畏縮縮的兔子……

  若不是陶然有意的搜索，隱於人堆裏的她們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陶然深吸兩口氣。她之前的判斷都是對的。

  這些日子的晚上，她沒少在這村裏走動，可這些女人，她從沒見過一次。她們，全是見不得人的！或者說，她們並沒有足夠的自由……大概率的，便和古井裏那位類似的處境吧？

  場記笑著問村長，“怎麽人數還又多了？”

  村長麵上略有慌張，點頭哈腰訕訕笑：“有幾家把要好的親戚也帶了來。對不住啊。您放心，我看著，我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絕對不會把劇組在這兒拍攝的事傳出去。大家日子過得不易，難得有機會掙點錢，還請多多見諒。謝謝了。”

  村長還掏出了煙來。

  “行吧。來就來了, 反正也最後一天了。之前的場麵本也不夠, 導演說了，群演多多益善。準備開始吧。”

  “是是是！多謝。”

  拍攝正常進行。

  一個小時後，拍攝完成。

  劇組一直有個要求，工資結算必須一人一結, 不讓代領。因此所有人都乖乖前來排隊領錢。

  諸如大毛家傻媳婦, 便是被大毛和他爹一左一右架著上來拿錢的；大壯則是背著他娘，牽著兒子上前來；

  工作人員一如既往往外掏錢, 沒有任何風波發生。一直微微懸著心的村長等人也終於把心給定了下來……

  他們半點不知, 雖然劇組的主攝錄機是對準了他們的群像，可暗處的眼睛一直沒停止對他們每個人的監視。

  比如, 結算桌的上下左右都有他們沒見過且發現不了的微型攝像頭。

  比如, 帳篷上方也早就掛有微型監控。

  比如，正忙著數錢發錢的財務小姐姐手邊錢箱上，也裝了攝像頭。

  哪怕他們不讓見不得人的那幾位亂跑亂動亂說話甚至亂抬頭……可沒用，事實這兩百多人, 都被全方位的高清攝影機記錄下了他們的麵貌以及一舉一動……

  陶然看著這一組組的人, 麵上露出了笑。

  雖隻是簡單的排隊領錢, 可因為隊伍裏有了自家需要保護和隱藏的人, 所以大家幾乎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上來領錢的。

  嗬嗬。

  釣了幾天的魚, 現在整個村子, 不管是明的暗的, 黑的白的, 至少九成九的人都在這兒了。

  此時此刻, 她一個外人，一樣將他們這個村子, 每家每戶的大致狀況都給摸清了……

  錢款結清，村民詢問劇組什麽時候離開。

  “明天下午！”到明天, 剛好是第十天。

  “那明天，是不是不需要群演了？”大家都好遺憾。如果可以, 他們希望劇組的這些人永遠別離開才好。

  “這個嘛……”導演想了想，“沒準哦, 等今晚我看看今天的素材能不能用才能決定。所以……”

  導演拿起喇叭：“諸位, 這樣，明天下午還請大夥兒來一趟。如果需要，咱們再補拍個鏡頭。如果不需要，咱們工作人員也和大夥兒來檢查下各家的油菜田, 商量著看是怎麽個補償法，大家以為怎麽樣？”

  “好！”當然好！

  眾人巴不得再掙點錢。嗯, 一舉兩得。明早得早點來, 自家油菜地按損毀怎麽個結算法，明天可得看好了……

  第十天。

  一大早，全村村民就來了大半。

  導演宣布了，他們的拍攝任務基本全部完成。陶然也殺青了。但今天還得補拍幾個昨天的小鏡頭，所以需要的群演人數還沒定，應該不會超過一百人。差不多一到兩小時後開始拍。

  一聽這話，村民便也不打算回去了。從這兒回村往返就要半個小時了, 還不如在這兒等著。這次連百人都不要, 看來又得爭一回了。

  一時間，不少因為前幾晚事而結仇的家夥再次大眼瞪小眼了起來……

  而此時的陶然, 趁著村裏幾乎沒什麽人，穿過村子，開始爬起了後山。

  她沒有用輕功, 而是像個真正的爬山客，拿了一根登山杖，往那高高的後山爬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還開了直播。

  用的，還是上次為了對付西京報和網絡噴子注冊的那號。

  她上回幾個小時不間斷從律師事務所到警局的硬剛，讓她的那個號熱度爆炸，收獲了上千萬的粉絲。

  雖說那之後她再沒開過直播，但今天一大早她就讓珊珊做了預熱，再有網站聞訊後的助推，效果很好。

  所以現在哪怕是大上午，可她一進直播室，裏邊已是相當熱鬧，在線人數已經好幾十萬。

  而當陶然真的準時出現時，在線人數也開始飆升。

  陶然跟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開始少有地和大家聊起了天。

  她太少露麵, 太過低調了。

  因為過於高冷, 所以這偶爾地一親和, 反差感就出來了。加上她本身就是頂流，所以直播室的在線人數幾乎是呈暴漲狀態。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給公司陳姐發了消息過去，讓買熱搜把她正在直播的詞條推出去……

  而平台為了賺流量，不但努力推廣著，還在聽說陶然一人直播之後，怕高冷的她會冷場，所以友情提供了兩位平台的專業主持人和她在線聊天並幫著選取網友問題進行提問。

  陶然爽快答應了連麥。

  行吧。

  一個人的獨角戲，確實效果會差。

  有了捧眼，多少會熱鬧精彩些，她身上的壓力也會輕些。

  確實，在主持人出現後，直播室更熱鬧，她的注意力也分出來不少……

  她首先告訴大家，她今天的直播，主要是想謝謝前一陣她對抗網絡暴力時大家對她的支持巴拉巴拉……

  大家發現她在爬山，她便表示爬山是她最喜歡的運動。

  很自然的，大家都開始問她在哪兒爬。

  她說，等她爬到頂峰，會把所有的風景都拍給大家看。到時候歡迎大家猜一猜她所處的地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