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選！”老頭幾乎都快明言了。

  陶然笑了笑。

  麵對寶貝和功法，誰不想要？如果可以，誰不想全都拿下？

  這種時候，按著套路，往往看上去最最簡陋，最最不占便宜，最最吃虧的選擇，往往才是最最正確和明智的。

  所以，哪裏需要老頭這麽明著暗著示意，陶然原本也是要選藍色的箱子。

  她受了老頭恩惠，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加上老頭是水靈根，此刻他們還在水下，種種指向都是暗示最大的機緣就在藍箱子上……

  於是，在老頭緊盯的視線下，陶然最終選了藍箱子。

  隨後她點上了三根香，對著畫像上的長風，恭謹心誠地叩拜。不過，老祖又不是隕落了，這既是香爐，又是祭拜的，不會晦氣嗎？

  “行了！”老頭哈哈笑。“好了，藍箱子的機緣，就是對宗門忠心的獎賞。你不但可以和老夫暢聊，還能拿到香爐，以及另兩隻箱子裏的所有東西！如果你願意，這些東西，希望你可以和宗門共享！”

  “徒兒正有此意。不過，就別全拿走了吧？不如留些寶物給將來的師弟師妹吧！”

  “拿走吧！都萬年了，還沒人前來。等不下去了。”老頭的眉毛和須子再次飛揚起來。“說實話，剛剛老夫可怕你選錯了。”

  “有甚可怕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便是選錯，這些也都是留給將來的青雲宗後人的！”

  “你是不知，老夫這些，剛好就是青雲宗現在最需要的。沒法搞機緣了。金色箱子裏的天材地寶，其中有大部分，現今的修仙界都難尋了，你拿回去給年柏瞅瞅，看有沒有能幫他繼續突破的。若能助他飛升，也不枉費你給他的五百年壽了！”

  年柏那廝心性還不錯，在夢裏被他罵了半天，都還恭恭敬敬的。

  好不容易修到化神後期，卻還沒辦法飛升，未免太可惜了。

  “紅色箱子裏的東西給流雲。他上回給你弄的陣盤還算不錯，他那幾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頭銜也不算浪得虛名。既然他有大把時間，就讓他鑽研這些秘符和陣道，指不定能另有突破。”

  也省得他老是把側重點放在各種感情上。

  “最重要的是那香爐！”

  長風示意陶然看著畫像上他的手。

  一個繁複的手法被打了出來，

  那香爐瞬間變大，足有一個房間的大小。

  “拿些上品靈石放上去。”

  陶然照做，一揮手，三十顆上品靈石飛出，整個香爐叮的一下，不但變得亮堂，還靈氣滿溢。

  “這是流年爐。你，進去！進裏邊去！”

  陶然拿出了香爐裏上著的三支香，把香換了個她隨身的香爐，又恭順放到了畫像下邊之後，這才飛身進爐。

  她才剛坐穩，頭頂香爐蓋已經合上。

  老頭聲音傳來：“別管其他，先煉一個周天！”

  “……”一個周天下來，時間也該到了。她該不會被強行彈出秘境吧？

  陶然一肚子的疑問，可香爐裏這靈氣實在活躍。想到那三十上品靈石，她也不舍得浪費，趕緊乖乖練了起來。

  一個周天結束，她並未被彈出秘境。

  打開了爐蓋，她不由發問：“過去多久了？”

  “六個時辰。所以，明白了？”

  陶然大驚訝。

  她在香爐裏，分明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可時間實際才走了一半。

  看向香爐，裏邊的香果然才燃掉了一半。

  “這法寶，還是萬年前老夫摯友千機道人所贈。香爐裏外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最適合用來追趕時間了。爐中一日，外界兩天，隻要靈石跟得上，就能超人一步，最大程度抓住時間。你把這法寶帶回去吧！”

  老頭一歎。

  “真沒想到，老夫那個元嬰滿地，化神大把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現今這個時代，這法寶應該能派上大用場。抓住時間，多幾個化神，多幾個元嬰，無懼魔門，也不至於師門被害。”

  老頭又給陶然打了次開啟香爐的繁複手法，讓她跟學了幾遍。

  還有時間，老頭又幫著陶然改進了之前山洞禁錮魔靈的那個陣盤，他指了好幾處，讓她去請流雲幫著改造。

  時間過得很快。

  那香，漸漸到底。

  “時間不早了，也該道別了。”老頭催著陶然把三箱東西全都收進了儲物戒裏。

  “老夫還是很看好你的。回去後，利用法寶好好修行，壯大師門實力，不能讓宗門如你的故事裏那樣後繼無人，被魔門染指。記得好好守護青雲宗……”

  老頭連番細碎的念叨。

  陶然：“以後有師弟師妹進來秘地，弟子讓他們來看老祖。”

  老頭隻是衝她笑了下，並未接她的話。

  陶然試探落空，知道猜測怕要成真，瞬間好失落。

  “以後，等你……或雲汐飛升，咱們再見吧！”

  “是！弟子一定努力。”

  “老夫的機緣送出去了，魔靈也弄走了，老夫也該休息了。”

  “老祖……”她好希望自己沒聽明白。“謝謝您！”

  “老夫也謝謝你。沒有你，老夫早晚消散在那魔窟裏。沒有你，老夫的傳承就斷了。老夫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老頭笑得開懷。

  “快，來，你不是說還有百斤靈酒嗎？趁著最後一點香還未散，快把酒擺上來。也讓老夫，最後再喝一口青雲宗的酒。萬餘年了，守著這秘境，什麽滋味都沒有，實在嘴饞得很啊！”

  陶然趕忙把身上的靈酒悉數拿出，灑去了地上。

  她如何不明白，老頭若能夠喝上這口“祭品”，便是徹底消散了。

  她手忙腳亂，把身邊的所有酒都翻了出來。她希望老頭能多喝幾口。

  眼看香已見底，陶然又是叩了一首。

  “希望老祖在仙界順利平安。”

  “嗬嗬，你也是！不然！祝你早日脫離神魂禁錮！實現大自在！好酒！好人！散了！散啦——”老頭的聲音漸漸遠去……

  畫像上的老頭再無生氣。

  一眨眼的功夫，整個畫像都化作了點點靈光。

  老頭沒了！

  認識她的一個老人，沒了！

  陶然卻是到這一刻才心頭一抽，眼角一酸，兩行眼淚掛下來。

  以至於她被彈出秘境之時，還是跪地淚流之姿。

  這個世界，太不一樣了。

  這雖是對她來說，最不現實的一個世界，可這裏，她卻以自我形態，得到了好似至親的關愛。

  老頭也是現實世界和任務世界裏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狀況，能夠理解並幫助她，還寵著她的人。

  因為太過珍惜，所以麵對生離死別，她才這麽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