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沙列魯和唐虞(上)
作者:羅姽      更新:2021-01-14 20:36      字數:1991
  琪雅連忙過去扶她,卻見她雙目緊閉,呼吸微弱,麵白如死。

  “沙列魯,她怎麽了?”琪雅一邊試探唐虞鼻息,一邊問道。

  沙列魯神情淡漠,毫不關心:“我不知道她怎麽了。”

  琪雅看到弟弟對待他的女人那副神情,不由想起阿部稽是如何對自己,觸動心思,動了憐憫:“沙列魯,別這樣,快去藥帳請個藥奴來!”

  沙列魯朝屋外的漆黑山色望了一眼:“藥帳在另一邊山頭,這麽晚了,山路難走。”

  琪雅起身:“那我去。”

  沙列魯這才站起來:“好了,我去。”

  沙列魯走後,琪雅吃力地將唐虞扶到榻上,絞了一張溫毛巾為她擦臉。

  不久,唐虞慢慢蘇醒,眼睛在屋內環視一圈,沒看見沙列魯,頓時萬分驚恐,急著要爬起來。

  琪雅摁住她,用手勢告訴她,沙列魯請大夫去了。

  唐虞最怕的就是這個,渾身顫抖,用力掙紮著要起身。

  琪雅摁不住她,又不明白她要幹嘛,隻好鬆手。

  唐虞勉強撐起半邊身子,卻因體力不支,抖索著又摔回了床榻。

  這時腳步聲響,沙列魯和帕麗進來了。

  帕麗是藥帳首腦,奕六韓叫她帕姨。因沙列魯是五大頭領之一,帕麗背著藥箱親自來了。

  唐虞見了帕麗,像見了鬼,直往後縮,全身不住發抖。

  那日她跟蘇葭湄坦白自己懷孕,求蘇葭湄幫忙。

  蘇葭湄叫她先回來,不要告訴任何人。

  第二日她再去找蘇葭湄,蘇葭湄病倒了。奕六韓給蘇葭湄治療斑疹的藥調整了一下,結果引起急性的胃腸道不適,先是腹瀉,之後又是嘔吐,一連病了好多天。

  唐虞憂急如焚,然而蘇葭湄自己纏綿病榻,一時也顧不上她。柳書盈比蘇葭湄年歲大,這方麵懂得多些,便詢問唐虞有無孕吐。唐虞說沒有。柳書盈便對唐虞說,那就不用急,懷孕兩三個月根本看不出來,等夫人病好了,會為她想辦法。

  這一拖便是好些日過去了,唐虞雖無孕吐,但總覺得疲乏,體力不支。沙列魯又把她當騾子一樣使,什麽累活重活都讓她做。她要為沙列魯劈柴、挑水、洗衣、做飯,每晚還要承受膀大腰圓的他,壓在她身上一頓發泄,有時甚至一晚數次。

  沙列魯瞧不起漢人,對漢族女人,他跟那些劫掠中原的野利男人一樣,是不當成人看的。

  此刻見唐虞往床榻最裏麵躲,不肯讓帕麗看病,沙列魯不耐煩了,上前擰起唐虞就拖過來,將她摁在榻邊,拽過她一隻手:“這賤貨是怎麽了,帕麗嬸子,你給她看看。”

  帕麗正要搭上唐虞手腕,唐虞還在徒勞地掙紮,手不停亂動。沙列魯怒了,抓住唐虞頭發,將她的頭往床榻上猛撞,唐虞慘叫一聲,不敢再亂動。

  帕麗這才搭上脈,眼目微垂,凝眉靜聽。

  好一會,她收回手,臉上毫無表情地說:“她懷孕了。”

  “什麽?”沙列魯和琪雅同聲叫出。

  一道喜色剛要從沙列魯眼中露出,帕麗冷靜的聲音傳來:“已有兩個月。”

  刹那間,沙列魯眼中那道喜色變成了野狼般的厲色。他一轉身就抓起唐虞頭發,將她從床榻拖下來,摔在地上,一頓狠踢。唐虞抱頭打滾,連聲慘叫。

  琪雅連忙抱住弟弟胳臂:“你打她幹什麽!”

  沙列魯推開姐姐,蹲下,揪住唐虞頭發,迫她仰頭,褐色虯髯根根豎起,豹眼圓睜:“你是不是想瞞著我,冒充我的孩子?”

  “她聽不懂的,沙列魯!”琪雅在旁邊提醒。

  沙列魯咬牙切齒地點頭:“好,這裏隻有汗王既懂漢語又懂野利語,我們找汗王去。”

  這時帕麗說話了:“這麽晚了,別去打擾汗王。你隨我去拿一副藥,拿來給她服了,孩子就下來了。”

  沙列魯轉過臉看著帕麗,他知道奕六韓叫她“帕姨”,強摁住胸中勃發的凶暴之火,盡量讓聲音平靜:“好,明日我再去找汗王,但這個女人,我不要了。”

  他說完拽著唐虞頭發,將她往屋外拖,琪雅上前拉住沙列魯:“好了,好了,你不要她,讓她去我那裏吧。”

  沙列魯放開唐虞,看著琪雅:“你帶回去幹嘛?漢女搶了你家阿部稽,你還對她們這麽好?”

  琪雅倔強地一揚首:“誰說阿部稽被搶了?誰敢跟我搶阿部稽!”

  沙列魯這才熄了怒火,笑了起來:“這才是我姐姐!好吧,你帶她走。今晚放她在這裏,隻怕我看見她就想揍她。明日帶上她,我們一起去見汗王。”

  琪雅去扶唐虞:“你能走嗎?”

  帕麗從藥箱裏拿出一瓶藥,遞給琪雅:“給她服一粒。”

  琪雅嚇一跳:“墮胎藥嗎?暫時不用吧,明日等汗王定奪吧。”

  帕麗搖搖頭:“我哪裏會帶墮胎藥。”

  琪雅一想也是,帕麗來時豈會料到是懷孕了。

  琪雅倒出一粒藥丸,端了一碗水來,扶起唐虞的頭,喂了藥。

  藥服下去不久,唐虞臉色稍好了一些。

  琪雅便扶起唐虞,跟沙列魯告辭。

  帕麗也隨即告辭。

  琪雅帶著唐虞回阿部稽駐地,篷屋裏孤燈一盞,阿部稽並不在家。

  待唐虞洗漱完畢,琪雅指著主屋的床榻:“你跟我睡一張床吧。”

  雖然聽不懂,唐虞也猜到了,她不安而又驚異地看著琪雅,做了個手勢,用生疏的野利語說道:“阿部稽頭領……”

  琪雅淒慘一笑:“你放心,我每晚都是一個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