瑺斌清秀的臉上，幾乎隻剩下了殘忍與猖狂。但李秋寒並沒有在意那些，他的目光隻放在瑺斌手中的刀上。

  漆黑的刀，黑得令人心碎，無論誰看見這柄刀，都立刻會覺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足底升起。

  當李秋寒看見了這柄刀時，他手中的玉鳳鳴，似乎感應到什麽，突然變得火熱起來。

  而李秋寒沒有理會玉鳳鳴，轉眼望向虛弱的唐無雙，寒聲道“你可以來殺我，無論誰都可以來殺我，但卻不該傷害她！”

  他的聲音奇異而遙遠，仿佛來自遠山，又仿佛來自地獄：“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也不管你是為什麽而來的，你傷害了她，我就要你死！”

  瑺斌臉色不變，依舊邪笑著，道：“現在你還覺得能殺我？”

  李秋寒沒有回答。

  瑺斌慢慢地向李秋寒走過去，握著他的刀走過去，刀漆黑，眸子也漆黑。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在李秋寒的咽喉上。

  李秋寒感覺四周的空氣突然停頓，就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鐵手，扼住了這片天地。刀雖然還沒有斬出來，可是他整個人卻彷佛全都在這柄刀的陰影籠罩下。黑暗而巨大的陰影，想要將他往下拉，拉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瑺斌已走過來，走路的姿態雖然像極了散步，可是隻要他手裏還握著他的刀，就絕不會有人覺得他真是在散步。

  以李秋寒的境界，自然看得出來，他的人已和他的刀結為一體，這是與人劍合一相同的境界，人刀合一！

  “唉！”李秋寒看著他的刀，忽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瑺斌笑道：“你後悔了？”

  李秋寒搖搖頭，歎息道：“我不是後悔，隻是為這個世界，少了一個奇才，而感到歎息！”

  瑺斌的笑容，為之一頓，隨後怒笑道：“很好，李秋寒，你很好！我現在，更想殺你了！”

  話落，刀起！

  漆黑的刀，帶著漆黑的芒，瑺斌的速度很快，快到連瑺娥都沒反應過來。不過，李秋寒卻是個例外。

  李秋寒曾見過許多快招，無論是刀劍，還是奇門兵器。隻是，那些快招，沒一個能比得上瑺斌的刀。可就算如此，李秋寒還是看出了刀的軌跡。

  風停，刀止！

  瑺斌的目光裏，浮現出難以置信，他對自己的刀，一向都很自信。他知道自己刀的速度，那是一種超越極限的快速，之前死在他手裏的大宗師，皆是被他這快刀，一擊而亡。當速度超越一種極限後，已不需要其他的殺招，因為這就是殺招！

  但是，如此可怕的快刀，如今居然被李秋寒擋下了，而且還是用兩根手指！

  李秋寒夾住刀刃，心中暗笑不已。已習會天眼通的他，識氣強大到連他都心悸，別說看破瑺斌的刀勢，就算是瑺斌下一招想攻他哪兒？他都能提前知曉！

  可以說，瑺斌在他的眼裏，就像是甕中之鱉，他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這就是你可笑的憑借？”李秋寒笑得很冷，目光也很冷，冷得足以令人寒徹心扉：“現在，你認為我能否殺你？”

  驟停的風，忽然反向吹去，無數道銀芒夾雜其中。這是李秋寒的劍氣，也是李秋寒的殺氣！

  劍氣很細，如針，如毫毛，卻尖銳淩厲得像是錐子一樣。

  瑺斌奮力爆發，抽出了刀，擋住了尖銳淩厲的劍氣，一番舞動之後，瑺斌坐在地上，倚著樹杆不停地喘息。

  他想拭去額頭的汗，但手臂卻忽然變得說不出的疼痛麻木，竟似連抬也抬不起來。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無論殺了多少人，都不會受到一丁點傷。

  以前他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個超人，是個半神半獸的怪物，因為隻有他殺人，而沒人能夠傷得了他。

  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也隻不過是個人，是個會疼痛，會受傷的人。

  “我為什麽也會跟別人一樣，也會受傷？”

  瑺斌盯著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喃喃自語，神色暗淡。

  李秋寒走了過來，站在瑺斌身前，看著他，道：“你以為你的天賦很強？但在我眼裏，卻一樣是個螻蟻。”

  李秋寒早就從瑺娥那裏，聽聞過瑺斌。瑺斌的天賦，實際上並不比他弱多少。能以不及弱冠的年齡，就突破宗師的人，沒有一個是弱者。隻可惜，瑺斌強，李秋寒更強！

  世上最可悲的一句話，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誰也不希望，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遇到比自己更擅長的人。

  瑺斌雖然因為身體原因，導致外貌停留在七八歲，可他的強大，是西山瑤池公認的。不然，他也不會被整個西山瑤池，稱為大師兄。

  近三十年的時間裏，瑺斌稱霸整個西山瑤池，還曾斬殺數名俗世大宗師，作為絕世妖孽，他的威望比真正的大宗師，還要高。

  可瑺斌越是強大，在同輩的李秋寒麵前，他受的打擊也會越大。

  瑺斌抬起頭，望向李秋寒，目光沒有了之前的桀驁，但依舊殘忍：“我還沒輸，你也同樣殺不了我！”

  “冥頑不靈！”李秋寒搖搖頭，他不想與這樣的人廢話，經過了天字密室與試煉之路的修行，現在的李秋寒，連第二步大宗師，也敢鬥上一鬥，遑論瑺斌？

  高手決鬥，一招便能窺所有！

  瑺斌十分清楚，他還不是李秋寒的對手。雖然他可以越級挑戰大宗師，但李秋寒也明顯是這類人。同樣能夠越級挑戰的奇才，在麵對境界差距時，實力的差距也會更大。

  不過，瑺斌雖承認自己目前不是李秋寒的對手，在短暫的失神過後，他也及時恢複過來。他還有機會，他本身就是半步大宗師，早已找到自己的“路”，隨時隨地就能突破成大宗師。隻要他突破成大宗師，就不會被其壓製得如此之慘，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本來，瑺斌是打算再問仙大會上，贏得那件至寶，再突破大宗師。但人算不如天算，誰讓他自己找上李秋寒，如今之際，瑺斌也不去想那麽多了。他已決定，他現在就要突破，走出自己的那條“路”，成為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