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表示人沒了。

  “怎麽會？他剛剛還跟我說話，還說了很多，怎麽突然……”

  她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指了指信封：“楊伯說奶奶隻字都沒提到他，是個沒良心的。是這封信，成了催命符！楊伯才活不下去的。”

  她心中十分愧疚，如果她今日不來，楊伯或許就不會死。

  “他早就想追隨奶奶而去，卻舍不得離開老宅，怕他走了，無人照顧奶奶的遺物。這不是你的錯，是他釋然了。”

  “可是……”

  “柒柒，就將楊伯埋葬在奶奶旁邊吧。讓爺爺和楊伯，伴隨她一左一右。這兩個男人，都愛了她一生一世。爺爺得到了奶奶的愛，卻人不永壽。楊伯雖然得不到，但是卻和奶奶時間最長久，相伴晚年，日日能見。”

  “我相信楊伯絕對不會因為信件而怪你，要是知道他能葬在奶奶旁邊，反而感激你。”

  “真的嗎？”

  她眼睛通紅。

  又一個老人，離開了。

  要是奶奶還活著，楊伯一定

  也能好好的活著。

  一旦心中的執念沒了，活著的意義也就沒了。

  人也如高樓大廈，頃刻間坍塌了。

  楊伯沒有後人，楊家早就遠離帝都，也不會為了一個養子特地跋山涉水的來一趟。

  唯有封家人為他吊唁，火葬後入推為安。

  這個喪事辦的很快。

  下葬那一天，所有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臂彎上幫著白布。

  她們都是楊伯的家人。

  所有人一一上前獻上了花束。

  喪禮結束，白胭也宣布，她要和封君去旅遊一周。

  至於封晏的婚事，老太太在信裏說的明明白白，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麽。

  封晏自然答應，希望他們感情依然和好如初。

  雖然舒雲鬧了一波，但他們不僅沒有任何隔閡，反而比以前更加恩愛。

  兩人都在千方百計尋找當年熱戀的感覺，來明確自己的心意。

  心亂過彷徨過，但自始至終，那個人是不會變的。

  她們需要好好放鬆，讓彼此的心更進一步。

  老宅沒有塵封，傭人還在裏麵，依舊照常打理。

  唐柒柒隻叮囑了一句話。

  “白天放著戲曲，茶冷了就立刻熱上。她最愛聽曲，最愛喝茶。另一張太師椅多放一張軟墊，楊伯腰椎不好，坐久了會身子痛，軟一點靠著舒服。他也愛陪奶奶聽戲，看她喝茶。”

  吩咐完，她掛斷電話。

  她站在山腳下，看著封君白胭上車。

  小景也被路遙帶走了。

  風吹過兩人的衣角，她看向封晏。

  “你說下輩子，奶奶會因為愧疚，而選擇楊伯嗎？”

  “我不知道，我希望奶奶選擇的還是爺爺。”

  “那要是爺爺不能陪她長久呢？”

  她疑惑的看向封晏。

  封晏沉默了，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

  “那……選擇楊伯吧。”

  守著一個死掉的人度過下半生，太痛苦了。

  “柒柒，如果我以後有什麽意外，活的不夠長久，我也支持你移情別戀，但你不準忘記我。冬至清明祭拜我，也不準帶那個男人過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