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間，秦淵帶著自己隨行的軍隊回到陵州城之時，長街上的百姓紛紛站在兩側，等著一睹這位九五之尊的龍顏。

  朱雀門早已打開了，守城的士官一早便在這裏等待著那位聖上的到來，隻是這時誰也不知道，悲傷籠罩了整個棲鸞宮。

  梁王秦朔看著秦淵，便問道:“陛下，聽聞此次您在玉泉宮設宴款待將士們，將士們便士氣十足，您看，連著行了幾百公裏倒也不覺得累。”

  秦淵笑笑，也不言語。

  他們進了皇宮，小太監急急來報:“陛下，二皇子……薨了！”

  一聽這話，秦淵完全不敢相信，上個月還在養心殿中念詩與他聽的奕承，怎麽會驟然薨逝？！

  “你說什麽？！”秦淵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太監道，眼裏有種冷戾異常的殺意。

  小太監嚇得哭了出來，啞著聲音道:“奴才不敢欺瞞，但是二皇子是真的，不在了！”

  秦淵手中的韁繩鬆了鬆，他坐在馬上，神思卻飄向了棲鸞宮，但仍然不敢相信，盡管太醫都說了奕承體弱需要仔細養著，但是要他這麽早就麵對奕承離去的事實，於他這個做父親的而言又是何等悲痛。

  一旁，秦朔看著秦淵神色恍惚，也十分識趣地道:“陛下，您先去看看容貴妃與二皇子吧，臣帶著這些將士們去宴席。”

  秦淵點點頭，強壓住心頭難解的悲痛，便徑直下了馬，朝著後宮的方向去了。

  他的背後，是數千名將士，個個都是軍中將領，原先應允他們等圍獵結束，秦淵便會設宴款待他們，如今他最疼愛的二皇子又不在了，他不能不去棲鸞宮，這實在是讓他兩難。

  棲鸞宮內。

  宮女太監們已經在往屋簷廊下掛起白色的綢子，冷風拂動之時，竟像是來自地獄的白無常在招魂，蕭索之感油然而生。

  他緩緩邁步走進正廳內，每一步都很沉重，這條他走慣了的路此刻卻顯得格外漫長，格外寒冷。

  進了正殿，裏麵哭聲一片，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們，格外哀慟。

  “二皇子呢？”秦淵往四周看了一眼，竟全然沒有他期待看到的那個身影。

  鳶兒跪在離秦淵最近的位置上，抬起已經哭花的臉，嗚咽著道:“二皇子晌午便薨逝了，已經交由內務府的人去清理屍身了……”

  一聽這話，秦淵便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隱隱作痛，他竟連奕承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他的眼裏已然全無平日裏的冷意，此刻他不是萬人景仰的君王，他隻是一個父親，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父親。

  “容貴妃呢？”擲地有聲。

  鳶兒已經哭得不能自已，道:“主子哭得暈了過去，現在還在寢殿中躺著。”

  秦淵一怔，竟不知道蘇錦棠竟然悲痛到這般地步，她往常都是個極其堅強的女子，甚至連最貼身的侍女月見走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難過，當然，親生的孩子總歸是不一樣的。

  他邁步走向蘇錦棠的寢殿，他心中也著急，也不能自已，但是奕承已經走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最愛的孩子，不能再失去一個最愛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