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看著皇後，目光灼灼，很顯然，他並不相信皇後的說辭。

  蘇錦棠走時是悄悄離開的，若是沒有皇後的授意，蘇錦棠又怎會連告別都不與他說一聲？若不是他及時發現，恐怕也再難尋到她了。

  “蘇側妃如今懷了兒臣的骨肉，兒臣是斷斷不能讓她離開兒臣的。”秦淵道。

  皇後知道，這是她的兒子在提醒她，別動蘇錦棠。

  便也隻得無奈地笑道:“是，她是皇孫生母，我們秦家的兒媳，自是不能離開。”

  “但是……”皇後又道，“阿淵，你將來是要做聖上的人，現在東宮的這些妻妾也會成為你的妃嬪，前朝與後宮都是輔佐你的，你必得要做到雨露均沾，顧好後宮，才能穩住前朝。”

  他們皇家的人都再清楚不過，在後宮當中，給了妃嬪們名份體麵，她們的母家才會更加勤懇地輔佐聖上。

  譬如後宮中位份僅次皇後的淑貴妃，她是左騎將軍的獨女，聖上雖不喜愛她的跋扈，卻也給了她貴妃的位份，女兒受此殊榮，左騎將軍同其部下自然更加願意替朝廷效力。

  “可是，父皇不也是專寵母後一人嗎？”

  秦淵忽地反問，倒讓皇後一時間怔住了。

  眾所周知，當今的皇後許氏原本並不是皇後，也隻是聖上做太子時的一個側妃，因為聖上秦著專寵她一人，這才坐上了皇後的寶座，而秦淵，也能做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母子二人在這廊下站著，外麵風雪深沉，安靜無比。

  “蘇氏是兒臣心尖上的人，兒臣也非她不可。”秦淵篤定道。

  皇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這才知道，原來秦淵對蘇錦棠的愛慕，絕不輸於當年的聖上對她，可是蘇錦棠的身份仍是個汙點，中宮皇後，必得是像顧雲裳那樣的出身，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秦淵穩固朝中官員。

  說到底，皇後還是看不起蘇錦棠的出身的，生母是那秦樓楚館的勾欄女子，這樣的出身，如何做得皇後？

  “兒臣也知道母後的顧慮，可是兒臣若是繼位，那這天下便就是兒臣的天下了，兒臣為何不能給自己喜愛的女子位份呢？”秦淵說著，眼裏盡是一片陰深冰冷。

  皇後也不知如何說自己這個兒子了，許是因為他年輕氣盛，並不知身居高位也會有諸多不得已的難處。

  秦淵往養心殿的方向走，皇後看著自家兒子的背影，不免有些擔憂，這天下朝政變遷，又是個背負諸多爭議的主兒，這天下，怕是也難平。

  風雪紛呈中，他的背影蒼涼無比，許是不久便要站上那無人之巔，便顯得分外孤獨。

  秦淵行在廊下，清雋的麵容上有些冷意，說到底，這天下局勢他是清楚的，更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他不久便也要成為這天下的獨一人，萬人之上，無人之巔，能陪他的，便隻有蘇錦棠了，也隻有蘇錦棠了。

  這泱國，注定要成為他的天下，他一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