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述言先給易聯打了電話，這件事情最應該知道的人，是他。

  易聯剛回到醫院來，早上穀馨羽發脾氣，他便出去給她買愛吃的東西。

  喬述言聯係他，他正好和他在樓下見麵。

  “什麽事？”易聯蹙著眉頭，他對喬述言好脾氣不起來，穀馨羽如今的壞脾氣都是因為喬述言才有的。

  “你知道穀馨羽肚子裏的孩子，什麽時候沒的嗎？”

  “不就是出事那天？”易聯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喬述言，“難不成你想把這件事的責任推在別的事情上？秦可念跟這個是脫不開幹係的，你別想了。”

  “你當時已經出國很久了是不是？穀馨羽的產檢，你也從來沒有陪著她一起過。”

  “你到底想說什麽？”易聯有些耐不住脾氣。

  喬述言收斂了幾分脾氣，讓自己看著冷靜一些：“穀馨羽的孩子，早就死了。”

  “放屁！”易聯直接罵出聲來，“別以為你說兩句話，你們那個秦可念就能脫開責任，我告訴你，她和那件事情永遠不可能脫開關係的！”

  易聯一心以為喬述言是為了幫秦可念說話，也為了讓她少一些對那件事的負罪感才這麽說的。

  喬述言卻直接拉住他往樓上走：“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去問醫生。”

  穀馨羽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篤定了他們不會去關心孩子的事情，才可以把胎停的事瞞的這麽久，瞞的她們誰都不知道！

  易聯被他拽著，掙脫了幾下都沒掙開。

  兩人到了醫生那裏，喬述言直接開門見山問穀馨羽的事情。

  醫生也沒隱瞞，直接說那孩子早就胎停了，雖然孕婦是孕期近八個月，但孩子隻有七個月大的樣子。

  “你們家屬也真是的，孩子早出了狀況就應該趕緊送來做流產手術，還讓孩子在肚子裏呆那麽長時間。”醫生在一旁數落，易聯卻是愣住了。

  他在國外的時候也問過穀馨羽孩子的事情，他催著她去做產檢，每次她給的回饋都是孩子很好。

  誰曾想，從那麽早的時候開始，孩子就沒了。

  “現在想想其實挺正常的，她在懷孕的時候那麽鬧騰，醫生不得不給她用藥，孩子沒了或許是好事，不然誰也不知道那些藥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喬述言在一旁道。

  易聯回頭看他，眼神很空洞。

  醫生則是催著他們兩人出去，後麵還有要看診的病人。

  “孩子早就沒了……”易聯垂著頭，辨不清神色。

  喬述言沉默一會，等他情緒平複一些，才說：“我告訴你這件事，隻是想說趙書傑那件事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穀馨羽在那場事故裏，絕對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就因為一個死胎，你就覺得馨羽是個壞人了？”易聯仍舊堅守著自己內心對穀馨羽的信任，“不過是你對她的偏見罷了。”

  “那你想想，為什麽孩子死了那麽久，她都沒告訴你？”

  易聯撇開頭，不理會喬述言的問題。其實他自己也沒想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麽。

  “明天，最遲後天，我會再來一趟醫院，孩子的事情，我會自己問穀馨羽，在那之前，你做好準備。”喬述言看他這樣子，也沒再堅持，直接自己先行離開。

  易聯在樓下站了很久，中午的太陽曬的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才慢吞吞的回了樓上。

  相比於忽然之間因為事故失去了孩子，顯然穀馨羽早就知道孩子死了卻不告訴他這件事，更讓他覺得難受。

  就像喬述言說的，他現在都不得不懷疑，穀馨羽到底為什麽沒有選擇告訴他？是因為有什麽必須要隱瞞的事情麽？

  “怎麽現在才回來？”穀馨羽靠在床頭，滿麵怒容。

  從喬述言帶著秦可念出院之後，穀馨羽就變了。

  笑容少了，更多時候都在發脾氣，周圍的護士都不願意來給她注射，就怕她一個不高興就隨便丟東西傷了他們。

  易聯這些年也習慣了穀馨羽這些脾氣，自己能忍，身邊的人卻都不能忍。

  “沒買到東西。”易聯拉了把椅子在邊上坐下，“等下午，我讓助理去吧。”

  “易聯，你什麽意思？”穀馨羽瞪圓了眼，“現在連你也不願意對我好了是嗎？”

  “馨羽……我不是那樣想的。”他垂著頭，吞吞吐吐，“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穀馨羽橫眉冷對，不理會他的話。

  易聯自顧自的說：“我們的孩子，真的是在趙書傑推倒你的那天，才沒的麽？”

  穀馨羽眼神一動，迅速警惕起來：“你想問什麽？”

  “我剛才去見了醫生，他跟我說……孩子早就死了，在你到醫院之前，孩子就沒了。”易聯依舊垂著頭。

  他不敢看穀馨羽，害怕從她身上看到自己不敢看的反應，不想看到她的冷漠。

  他寧願相信她之前為孩子流的眼淚都是真的。

  穀馨羽雙手緊緊捏住被子，指節處都泛起了白：“醫生都是騙你的。”

  “那你能不能把之前的孕檢報告給我看看？”他抬起頭問，“我想看看孩子最後的模樣，是什麽樣子的。”

  “易聯，你在懷疑我？”

  “我隻是想看看孩子最後的樣子。”

  “你就是在懷疑我！”她忽然一把打掉床頭櫃上的果盤，“你和他們所有人都一樣！都一樣！”

  易聯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拉住她的手。

  他不是不想相信，而是已經沒有辦法相信了。

  他像個傻子一樣，相信了穀馨羽的那麽多謊言，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孩子是他最後的期待，也是他最後的底線。

  “孩子在七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對不對？”他貼在她耳邊問。

  穀馨羽沒有再說話，易聯鮮少有對她這麽咄咄逼人的時候，也就是易聯這樣的態度讓穀馨羽清楚的意識到，這次的他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你告訴我，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易聯幾近乞求。

  穀馨羽深吸一口氣，忽然淚流滿麵：“非要我說是真的嗎？非要我說孩子早就死了，你才甘心是嗎？”

  易聯退開幾分看她：“你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