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做平時，蘇檬可能就出去了，但可能是因為宋玉竹第一次答應吃她送來的飯，也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壽命不長了，她裝作沒有看懂宋玉竹的意思，笑眯眯的將目光落在了牆上。

  海報上的女孩清冷漂亮，蘇檬看了幾眼就移不開視線了。

  “你喜歡沈書語吧。”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原本淡定的宋玉竹赫然抬眸。

  蘇檬忍不住笑了笑：“原本隻是猜測，現在確定了。”

  宋玉竹抿了抿唇，沒有反駁。

  “護士說，你最近隻有賀辰一個病人，估計也是因為沈書語吧。”

  蘇檬繼續猜測。

  宋玉竹沉默了很久，久到蘇檬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那人才點了點頭。

  那幅度很小，如果不是蘇檬一直注意著他，或許就錯過了。

  “宋醫生，你為什麽不表白？眼睜睜的看著沈書語跟賀辰在一起，你真的甘心嗎？”

  蘇檬的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宋玉竹的眸中帶了些迷茫。

  “我性子太悶了。”

  良久，他才輕聲道。

  正是三月，醫院種的桃花已經盛開，美的迷人眼。

  坐在椅子上的人穿著醫院統一發放的衣服，如是道。

  他的眉眼生的極好看，清雅雋秀，芝蘭玉樹是眾人對他最多的評價。

  但蘇檬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卑。

  宋玉竹望著桌子上賀辰的病曆本，眉眼間帶了幾分恍惚。

  他沒什麽愛好，性子悶，小時候常與藥材為伴，捧著醫書看上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聊，宋淺羽卻不喜歡這樣，她性子活潑，總要想辦法逃出去玩。

  他其實也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但宋淺羽已經夠讓父母擔心的，他不能也這樣。

  他按照父母給他規劃好的路，按部就班的行走，贏得了無數人的誇獎與掌聲。

  天賦？他想自己或許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的生活中隻有“治病救人”這四個字。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就沒想過出去。

  他第一次見到沈書語時，女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衣擺處繡著不知名的花，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像極了他曾經在畫本中見過小仙童。

  但那些想法是不合時宜的。

  因為那是宋淺羽失蹤的第二天，整個宋家都快瘋了。

  宋淺羽雖然貪玩，但總會在天黑之前趕回來，父親給她配了貼身護衛，這才放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

  那時沈書語站在宋淺羽身旁，皺著眉頭指責他“為什麽看不好妹妹”。

  說來荒謬，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不是難過，而是驚奇。

  從來沒有人責怪過他。

  從記事起，他聽到的便隻有誇讚，各種各樣的，數不盡的誇讚。

  這些誇讚像壓在他身上的大山，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在父母眼中看到一丁點的失望。

  那是他第一次對人道歉。

  即使妹妹失蹤，與他並無幹係。

  後來某次機緣巧合，蘇清曄有事出去要辦，將沈書語放在宋家養了段時間，他們才開始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