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夫妻進宮(2)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4      字數:2482
  從慈寧宮出來走了不多遠,沈鐸嚴一拍衣袖,驚呼道:“糟糕,扇子忘在慈寧宮了。我去取來,你們站在這邊等我。”說完,撒丫子便往回跑。

  林玉慈無奈,隻得領著幾個仆從,站在路邊等候。

  不料,沒一會兒,一個老嫗走來,見著林玉慈,熱絡行禮,邀她到寢宮吃杯茶再走。

  林玉慈不認識那老嫗,自然不敢貿然跟了去,見她又是一副熟稔的樣子,猜測不定是哪位貴人宮裏的主事嬤嬤,不好得罪,隻得委婉謝絕。

  那老嫗倒也不惱,命身後宮女自去宮裏拎出一個小包袱來,恭恭敬敬遞給林玉慈,說道:“我家主子素來仰慕陵王妃的為人,有意跟王妃您多攀附一下交情,奈何您貴人事忙,往常到宮裏也都是行色匆匆,時間上便不得允許。今日得見,遵著我家主子的吩咐,把這些首飾贈予王妃,也算聊表誠意。”

  林玉慈一時為難,連她家主子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能隨便收禮。再說了,這宮裏本就水深得很,誰知道到底是真的仰慕她,還是要給她挖坑往裏跳。她自然得小心謹慎才行。

  剛準備把小包袱退回去,不料遠遠地聽見沈鐸嚴喊她,扭頭看他一眼,再回頭時,那老嫗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沈鐸嚴走近了,林玉慈一五一十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他聽,本以為他會幫著尋一尋那個老嫗,把東西還回去。不料他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低頭看一眼她手裏的包袱,說道:“既然送你,收下便是。”說完,拉著她,便往宮外走。

  剛才那老嫗便是憐貴妃身邊的陸嬤嬤,沈鐸嚴自然認了出來。林玉慈素來宮中走動少,主子們尚且認不全,下人們就更別提了。

  林玉慈眉頭緊鎖,越想越覺得茲事體大。沈鐸嚴今日一本正經非拉著她入宮的原由到底是什麽,到現在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單單隻是為了拿她做擋箭牌,到昭陽宮跟段皇後敘舊?看著也不像,他二人頂多因為從小習武,有幾分共同語言罷了,倒真看不出有些別的情愫來。

  剛才那老嫗的失常舉動,他那麽謹慎細致的一個人,卻覺得稀鬆平常,隻怕事情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肯定有一些東西她不知道。

  馬車上,林玉慈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些麻煩,於是,直白地說道:“今日夫君必定有事瞞我,勸君莫得隱瞞,和盤托出,否則……”

  “否則如何?”沈鐸嚴雙眸帶笑回望她,那神情,不像是被她嚇唬住,倒像是對她的嚇唬心生出幾分期待來。

  林玉慈自然知道,沈鐸嚴這樣的人曆來威武不能屈,來硬的自然是不行的。

  於是她一抬眉,故作嚴肅望著他,徐徐說道:“否則……我便……撓你癢癢。”說著,她一雙小手,便探了過來。

  日漸天暖,沈鐸嚴早換上了單衣。他素來怕癢,林玉慈自然知道。一雙手遊蛇一般,先是在他腋下作亂一陣,看著他雙臂夾緊,扭來扭去,再探不進去。於是,一拐彎,便朝他脖頸蜿蜒而去。

  沈鐸嚴縮著脖子,寧願故作醜態,也不讓她得逞。瞬時,兩個人笑作一團。

  林玉慈本就力氣小,依靠蠻力自然沾不得便宜,於是,舉手投降,宣告作罷。

  沈鐸嚴眼眉一挑,活動一下筋骨,便欲“反撲”過來。林玉慈自然知道他的厲害,不等他動手,便搶先“求饒”,軟著身子靠了過去。

  “你說嘛,今日去宮裏見那段皇後,到底所為何事?總不至於就是為了敘敘舊,才去的吧?”林玉慈靠在他寬厚的懷裏,兩手攀附著他的脖子,柔聲問道。

  沈鐸嚴自知瞞不過她,也沒必要瞞她,日後說不準還需要她在其中多多周旋。於是,附在她耳邊,一五一十把憐貴妃拉攏他的事兒,和盤說了出來。

  “什麽?她竟然要挾你?”林玉慈聽了,不思忖到底該不該接受憐貴妃的聯盟請求,倒歪樓關注了別的。

  沈鐸嚴扶額,心說那隻是她的說辭而已,除非那女人腦子秀逗,才會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隻怕到時候拿著高太後的事兒當把柄,扳倒沈鐸嚴的同時,她和大皇子的前程也會被盡數毀掉。

  以憐貴妃的腦子,指定幹不出這樣的蠢事。

  再說了,當日高太後偷人確有其事,那智通大和尚被萬歲爺捉奸在床,也確有其事。這事兒,板上釘釘,就算萬歲爺記恨沈鐸嚴算計他,掐準時機把他引入了翠虛宮,也找不到什麽理由發作。

  “你說,現如今我們該怎麽辦?”沈鐸嚴直接把難題甩給林玉慈。

  林玉慈皺著眉,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心說她這幾年淨在家裏跟三個小崽子做鬥爭了,什麽宮鬥宅鬥奪嫡的戲碼,她是一點思路也沒有。

  於是,一邊把玩著沈鐸嚴衣領的滾邊,一邊問道:“憐貴妃拉攏你,你不去探她的底細,反倒跑去昭陽宮,探段皇後的底細,想必你心裏對此事已經有了想法,眼下又何必為難於我?”

  她把“無知”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沈鐸嚴聽了,不由輕笑。

  “你笑什麽笑?還不趕緊把真實想法說出來,莫不是還等著我撓你癢癢不成?”她噘著小嘴耍賴道。

  沈鐸嚴看她一眼,眼中含笑,大手捂在她耳邊,低聲言語一通。

  林玉慈聽著,眼睛不由大睜,不可置信地回望向他。

  沈鐸嚴一副篤定神色,在她肩頭拍一拍,示意她放鬆。

  林玉慈直覺沈鐸嚴這個法子,無異於火中取栗,實在是危險得很,搞不好前功盡毀。於是勸道:“要我說,咱們還是老老實實跟在段太尉後邊,才更安全些。你可知道?素來槍打出頭鳥,風頭太盛,隻怕並非好事兒。”

  沈鐸嚴聽了,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事到如今,咱們依舊依在段太尉身後,他便能容得下咱們嗎?隻怕我軍功越盛,人氣越旺,萬歲爺和段家,便越忌憚我。現如今,明麵上段皇後在宮內不得寵,可是如若對外,段家絕對是站在萬歲爺那一方的。眼下萬歲爺依仗著我還能打仗,不曾刁難於我。指不定什麽時候,想要把我手中兵權奪去的時候,咱們可就插翅難逃了。

  段皇後倒是一個具有俠義之氣的女子,為人很是可靠。可她現在如木偶一般,尚且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又如何能護得住咱們。咱們倒不如提前籌謀一番,做些別的安排。”

  他說這話時,神情平和,目光悠遠,自然不是玩笑,而是他這段時日以來,想到的應對之策。

  林玉慈雖然覺得有些冒險,倒也無可反駁。她知道他在關鍵時刻,必然是思慮周全的。於是,抬手在他臉上輕撫一下,喃喃說道:“我自是信你的,孩兒們也信你。不管以後是粗茶淡飯,還是榮華富貴,我們都緊緊跟隨著你。”

  沈鐸嚴扭頭衝她笑笑,抬手捉住了她作亂的柔順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