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林府設宴(2)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4      字數:2589
  林碧峰瞪他一眼,小聲說道:“今日壽誕隻是幌子,大抵我父親做東,要給你父親和我大妹夫之間,做個調解。這樣的日子,你還想聽曲兒?到時候別當場舞劍,就燒高香了。”

  林碧峰一聽,一雙眼瞬間亮了起來,說道:“玉慈她也回來了嗎?”

  林碧峰聽了,嚇得忙去捂他的嘴,瞪著眼睛警告他,“你嘴上收斂些,她的小名,又豈是輕易能叫得出口的?回頭惹急了那個‘赤麵閻羅’,活劈了咱倆。”

  “他敢!?”高滄贇一聽沈鐸嚴的名號,便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就想起,那日黃昏街頭,他手執軟劍,當街追著林玉慈的情形。

  她當時肯定是嚇壞了,以至於見到馬車向她衝過去都忘記了躲。再回想一下當時沈鐸嚴那副凶狠的樣子,高滄贇心裏的火氣,騰地就燃了起來。

  “你大妹妹的日子過得如何?你父親他可知道?”高滄贇收起剛才的玩笑神情,一本正經問道。

  “我父親知道不知道,我是不知道。反正剛才我看他們夫妻琴瑟和鳴,相扶相攜,挺好的。”

  林碧峰說完,見高滄贇不吱聲,腦筋一轉,嚇了一跳,忙問道:“你不會到現在還惦記著我大妹妹呢吧?”

  高滄贇斜睨他一眼,沒有出聲。

  林碧峰一下子害怕起來,勸解道:“祖宗,求你啦,趁早死了這份心吧。她現在盛寵一時,你是不知道那個‘赤麵閻羅’對她有多好。她做她的王妃,你做你的花花公子。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安穩過日子,不好嘛?你可千萬別沒事找事,平白無故徒增麻煩了。”

  高滄贇笑了笑,沒點頭,也沒搖頭,任仆從推著,進了林府的大門。

  林雲海是讀書人,素來講究禮儀。內院專為女眷備了酒席,外院大廳裏,便都是男子的天下。

  正廳裏,林雲海端坐當中,左手邊的太師椅上,坐著高尚書;右手邊的太師椅上,坐了沈鐸嚴。

  沈鐸嚴精心準備的壽禮剛才已經一一送上,俗氣的金銀沒有引起林雲海的注意,一副珍藏的字畫,倒入了他的法眼。拿在手裏端詳半天,又問了一些問題,這才愛不釋手地交給下人,收到書房放好。

  高尚書晚來一步,進來時,林雲海翁婿倆已經開始坐下喝茶聊天了。

  高尚書素來敬重林雲海,幾次拉攏,都沒得逞。林雲海雖然在官場不曾站隊,卻因著為人耿直,文采出眾,深得人心。當年先帝在世時,便很是重用他。先帝駕崩之後,如今的小皇上即位,太後垂簾聽政。這林雲海便也沿用到如今。

  不過短短五六年的時間,高尚書借著太後的名頭,鏟除了不少異己。而林雲海這人,他卻猶豫再三,幾次三番不舍得動。想著總有一日,能夠把他拉攏過來,為自己辦事。

  沒想到,這次因著沈鐸嚴麾下的曹參軍,倒迎來了機會。林雲海主動找他攀談,表達了想要幫助高家和沈家調解的意願。

  而且,上次沈鐸嚴在宮裏,跟太後也是畢恭畢敬地提了道歉的意思。

  高尚書便順水推舟,既拿了好處,又做了人情,順道還能讓林雲海覺得欠他一份人情。一箭三雕的事兒,著實合算。

  高尚書早些日子便為林雲海特意備了一份壽禮,那是番邦進貢的一件漢白玉的筆山,質地通透,山形飽滿,山巔上還活靈活現雕刻著一隻老虎。

  猛虎回頭,遙望山巔,那精巧的工藝,自然是市麵上買不到的。

  高尚書誠意十足地獻上賀禮,嚇得林雲海忙擺手。這份禮過於貴重,況且出自高尚書之手,實在是不敢收。

  兩個人推拒一番,在沈鐸嚴的勸解下,林雲海才勉強收下。

  沈鐸嚴那小子,以往一見了高尚書,便是一副傲慢的樣子,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他一眼。今日裏,卻麵上帶笑,和氣跟他說話,還勸解著他嶽父收了那份重禮。

  他的轉變,過於大了。

  高尚書捋著山羊胡,琢磨著。想來想去,大概沈鐸嚴眼下也長大了,成了親,有了兒女,自然為人處世成熟了些。眼下借這個機會向他示好,也不是沒可能。

  一想到這,高尚書臉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三個人客套寒暄之後,各自端著茶杯喝茶,誰也不說話。林碧峰和高滄贇兩人,坐了一坐,便覺得這廳裏氣氛十分怪異,借口研究學問,兩個人一前一後退了出去,偷偷跑到旁邊的書房敘話。

  正廳內,一時無言,氣氛有點尷尬。

  “咳~~咳”,林雲海首先開口道:“今日裏,舍下小備薄酒,請陵王殿下和高尚書過府上來一敘,名為祝賀壽誕,實則,還有一件事兒,想要跟兩位做個調解。”林雲海第一次替人調解,心頭也頗有壓力,耿直地沒有絲毫掩飾,便直白地說了出來。

  高尚書素來陰險,不等他說完,便朝林雲海一拱手,說道:“林大人為人耿直,一身浩然正氣,老朽打心底裏佩服。今日如若換上旁的人,老朽自是不會答應前來的。”他橫行朝野多年,能夠這樣說,便是給足了林雲海麵子。

  沈鐸嚴聽了,不由笑了出來,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高尚書一眼,朗聲說道:“想必尚書大人也知道我們翁婿今日所為何事,我麾下那個惹是生非的曹參軍,前些日子傷著貴府三公子一事,今天,我便代他做個了結。

  在這裏,當著我嶽丈大人的麵,我跟高尚書賠個不是,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曹參軍這一回。當然,傷著三公子這事,銀兩上的賠償,自然不會少。曹參軍入伍多年,銀錢方麵沒什麽算計,總共罰沒了五百兩。我既是他的主將,督管不嚴也有責任,我也認罰,幫他賠付五百兩。今日,我著人抬來了一千兩銀子,算是聊表心意。”

  沈鐸嚴說的很是卑微。林雲海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

  調解是沒錯,可高尚書這人素來風評不好,客氣客氣就得了,還當真如此卑微地賠禮道歉,倒折了他皇親貴胄的身份。

  於是,林雲海打斷道:“高尚書,您看?”

  高尚書心裏正美,往日這個沈鐸嚴,借著身後有段太尉撐腰,素來不曾正眼看他。兩個人年齡上差別大,如父子兩代人,可一到朝堂之上,便隻有針尖對麥芒的份,很是讓他頭疼。

  今日裏,一向乖張的陵王殿下,親自向他賠禮道歉,麵子、銀子都得了,自然是好事兒,現在心裏早樂開了花。

  聽了林雲海問他,倒也不好表現得過於露骨,擰著眉頭訴了會兒苦,隻說三兒子高滄贇當初被打斷了腿,如何受罪,如何吃苦。

  絮絮叨叨說完了,廳外掌事求問是否開席,一行人這才正式入席。

  今日裏沈鐸嚴很是乖巧,不光賠禮道歉,還幾次三番地向高尚書敬酒,直把他喝得暈暈乎乎,才算作罷。

  沈鐸嚴也沒好到哪裏去,喝多了,便隨便抓了個丫頭,讓她帶到客房休息休息。

  那丫頭也不細問,在前引路,直把他帶到了一處僻靜別致的小院子。

  沈鐸嚴暈乎乎躺在床上,不料門被人推開,一陣香風襲來,嬌滴滴的一聲“陵王殿下,您怎麽在這裏呀?”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