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涼的手指繞過她的脖頸，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越溪。”

  男人的嗓音有些啞，聽起來卻像來自那些遙遠的日夜，一聲聲，宛若久別重逢：

  “沒事了。”

  ........

  最後是陸景清把越溪抱上的床。

  仇恨淡去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根本沒有什麽恨他的衝動和必要了，她原本隻是想把他對自己做的一切都還回去，可是真的還回去了之後才又發現，她還是喜歡他，也根本不舍得讓他永遠這樣在黑暗中摸索，彷徨。

  她不相信他真的會那麽做，就算他真的那麽做了，她也要查出理由，要問出一切......

  越溪忘了她搬過來之前，想的就是這麽做，可是在親眼目睹了他被她傷到極致之後的表現之後，卻再也不忍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她寧願相信那三年，相信他隻是有苦衷，也不想讓那些過去，成為他們之間永遠的阻礙。

  越溪看著陸景清直起身，拉住他的手：“陸景清。”

  她坐起來抱住他：“別走，陪我。”

  男人鬆開她，似乎是看了她一會兒：“你先躺好。”

  越溪不幹，她握著他的手，似乎他不答應就不睡。

  陸景清停頓片刻，才伸手，越溪配合地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男人低眸：“好。”他放緩聲音：“現在能不能睡了？”

  他似乎有些無奈：“再睡晚了頭該疼了。”

  越溪依言躺下。

  他才在旁邊躺下來，確認她睡好了，才低眸：“晚安。”

  越溪蹭著他的下巴：“晚安。”

  這一夜彈幕無比的安靜。

  清溪黨連夜重建，連曜日軍方的不少人都勉強道：

  【其實這位越小姐和我們司令還是挺配的】

  【如果我們司令實在喜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普通人類這個身份有點累贅，其他的，也還行吧】

  粉絲都懶得懟了，直接反手一個舉報。

  哪裏來的二流子，別耽誤他們磕CP好嗎！

  和以前一樣趴在沙發上的小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咂嘴搖著隱形的尾巴，睡得香甜。

  **

  清晨的晨光帶了幾分慵懶和隨意，輕巧一掃，晴朗天光便席卷了整個房間。

  越溪無意識地蹭了蹭抱著她的人的臉，“唔”了一聲，淺色的精神力便在摸索過後，找到了窗簾，拉了一下，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線。

  越溪滿意地抱緊了陸景清。

  彈幕已經磕瘋了：

  【就問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看這默契的程度，說以前沒同床共枕過我都不相信！】

  【清溪就是最真的，現在還有誰敢反駁？！】

  安岱：“........”

  之前是誰說再也不磕了的？

  但是看到姐姐這麽信賴他的模樣，她又有些心軟，揚眉想著，算了，隻要姐姐願意，她這個做妹妹的反複一下也沒什麽。

  找到之前那個群組，想進群，結果看到的卻是“本群人數已滿”。

  安岱：“.......？？？”

  .......

  彈幕一片祥和，臥室裏也是。

  直到晨光更亮，越溪才翻了個身，男人的手指已經輕柔地覆上了她的眼睛，似乎是醒了，他隻是低眸片刻，便將懷裏的人抱緊：“再睡一會兒？”

  越溪迷迷糊糊地發問：“今天早上，有什麽事嗎？”

  陸景清微頓，低眸：“沒什麽事。”

  越溪滿意地縮他懷裏繼續睡了。

  說實話，彈幕都覺得這是越溪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何況一旁還有司令溫柔地替她梳理著耳邊的碎發，還有輕柔的早安吻，連溪粉看了都忍不住化身檸檬精咬手絹了。

  他們也喜歡司令閣下，也想被司令這麽溫柔地對待嚶嚶嚶！

  男人垂下眼睫，雖然看不到，但仍屈起手指，給她蹭了一會兒，才重新在她身邊躺下來。

  聲音很低：“越溪。”

  “嗯？”睡夢中的人無意識地應了一聲，他恍惚片刻，低眸吻著她的臉頰：“睡吧。”

  越溪又安然地睡過去了。

  一直到九點--

  一直在他懷裏蹭來蹭去的人才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睛。

  陸景清的手仍然攬著她的腰，掌心貼在腰側，暖意氤氳，她反應了片刻，才翻身看著身邊的人。

  他閉著眼睛，五官深邃，薄唇微微抿著，似乎睡得不是很好。

  越溪也是現在距離這麽近了，才看出他未能從病中徹底恢複過來的些許蒼白。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睫，眼睛酸了酸，手撫著他的脖頸，與他額頭相抵。

  陸景清醒了。

  他停頓片刻，才將懷裏的人摟住，聲音裏蘊含著一絲啞意：“早安。”

  “早安，”越溪親了他一下，“我給你做早餐好不好？”

  陸景清似乎是望著她，握著她的手指：“現在嗎？”

  “嗯啊，都九點了，”她說著坐起來，“你再睡一會兒，我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景清拉住，他低眸：“再陪陪我吧。”

  手指微抖的人握緊了手，說了聲“好”。

  等陪了他一會兒之後，又直起身，看著她：“我去做早餐了。”

  男人這回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握著她的手指，望著她似乎是站了起來，才慢慢地鬆開了手。

  房間裏寂靜了片刻，找到盲杖，從床上站起來的人，感覺到門被推開了。

  他望過來--

  隻不過走了幾步就折返的人站在門口。

  她明明想讓他叫她一聲的，可是陸景清卻隻是站在那，像昨天一樣，他沉默著轉開視線，然後敲著盲杖，往另一扇門去--

  那裏正對著無障礙通道，但是他忘了這不是他的房間，這是越溪的房間，所以很快就撞到了不該擺在那的床頭櫃，男人停頓一瞬，敲著盲杖，似乎是想辨認這是哪裏。

  越溪捏緊手指，在他再次走錯方向的時候，過去搶過他的盲杖。

  她直視著他：“為什麽不問我？”

  陸景清低眸。

  “為什麽不讓我牽著你？”

  陸景清轉開視線，手指卻被她握住，她的語氣帶了質問，卻哽咽了：“你以為這不是真實的是不是？”

  越溪的聲音裏有一絲顫抖：“你以為我在騙你是不是？還是你以為昨晚隻是一個夢，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是你的想象.......”

  “回答我！”

  陸景清似乎是對上了她的視線，但隻是片刻，越溪就伸出手指，握著他的手指，碰她的臉。

  男人溫涼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她的五官，還有臉頰，最後落在她臉頰上。

  陸景清眼睫顫了一下，手指蜷縮一瞬，卻被越溪握著，貼住了她的臉頰。

  男人有一瞬間的僵硬。

  越溪卻哽咽著抱緊他：“陸景清，我不想和你吵架了。”

  “把我關起來也沒關係，騙我也沒關係，你傷了秋明，我就當幫她報仇了，我什麽都不想要了。”

  “我隻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