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跟著陸欽到了廣場上。

  四處尋找的迦澈看到她之後，雙眸一亮，立刻喊道：“老師！”

  等走近了，才發現，站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陸欽，腳步下意識地就是一頓。

  “迦澈，”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認錯了任務對象的越溪有些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你報完名了？”

  金發少年抿唇：“嗯。”

  他沒說自己早就報完了，報名表也給她看過了，隻是看著她：“老師，你不去看我訓練嗎？”

  越溪：“.......老師今天還有事.........”

  她在這絞盡腦汁地找理由避開迦澈，身側的清冷少年卻是看了一眼越溪。

  說是他對手的愛人，剛來就認識了公爵家的小少爺。

  還讓他相信她。

  嗬。

  越溪：“.........”

  越溪哽住，看向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迦澈，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迦澈，不好意思啊......老師這邊出了點意外.......反正現在機甲你也學會了，老師就先......完成自己的任務去了？”

  迦澈臉色微微白了一些，握緊了手裏的報名表，最後隻是盯著她，問：“老師說的任務，和他有關麽？”

  他指的是陸欽。

  沒有打算參與他們對話的少年站在一旁，攜著滿身清寒，冷淡又漠然。

  越溪咳了一聲，點頭。

  迦澈手指蜷縮：“我知道了。”

  他聲音有些啞：“那老師去忙吧。”

  他退開幾步，看著越溪跟著陸欽走了。

  連“能不能來看我比賽”這種話，都沒能說出口。

  金發少年就站在陽光下，卻感覺不到金色陽光的一絲溫度，冰涼的手指，因為攥報名表攥得過緊，開始發白。

  迦澈眼前一陣朦朧，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把報名表展開，抹平。

  沒關係的。

  他告訴自己。

  老師隻是任務在身。

  他隻要把比賽比好，老師就會回到他身邊了。

  就算那天表演機甲的是陸欽又怎麽樣？他拿到了冠軍，一樣可以操控機甲，表演給老師看。

  老師一定會很喜歡的。

  他不會輸給陸欽，第二次。

  **

  越溪到了訓練室，才想起直播間的聲音被她關掉了，隨手打開之後，沒管滿屏的彈幕，而是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陸欽：

  “機甲戰鬥大賽，你不報名嗎？”

  她是看到了任務，才這麽提了一句，少年卻是身形一頓，打開了訓練室的燈光和補給開關。

  越溪卻有些躍躍欲試，她隻知道陸景清的機甲很厲害，但是從來沒和他打過，“報吧報吧，我可以陪你練！”

  陸欽繞過滿室的機甲：“不用。”

  越溪心癢難耐：“你不用客氣，我很厲害的，真的！”

  陸欽：“........”

  他沒和她客氣。

  “我的機甲出了點問題，”陸欽打開機甲艙，走進去，嗓音很淡，“你最好離遠點。”

  越溪：“.........”

  又是離遠點！

  她磨牙，書房夠不夠遠！我看你以後都滾那睡去吧！

  越溪不死心，可是任她說得天花亂墜，陸欽也無動於衷，越溪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門邊的長椅邊，拿起手冊打發時間，可是還沒看一會兒，訓練室中央就傳來機甲墜落的巨大轟鳴，整個訓練室都晃了一下。

  越溪沒站穩，也是一跌，反應過來，臉色一變，立刻就跑了過去。

  從機甲裏出來的少年什麽事都沒有，隻是眉眼間的銳氣似乎被磨平了幾分，沉默了一會兒，就徒手把機甲扶了起來。

  越溪站在原地，看著他重新進入機甲。

  沒過三分鍾，機甲又掉了下來。

  彈幕都驚了：

  我丟，主播這是機甲殺手嘛？隻要她在場，機甲必出事？？？

  情景重現啊這是.......

  所以，主播又要開始誤人子弟了？？？

  陸欽從機甲裏走出來，就聽到越溪的聲音響起來：

  “既然出了問題，為什麽還要駕駛？”

  陸欽一頓，真空清潔槍還沒拿到手裏，就被越溪拿過去。

  女人的聲音很平靜：“換一台吧。”

  陸欽心平氣和：“這是我的機甲。”

  每個人都綁定了身份芯片，煉化了精神力才認主的機甲。

  越溪擰眉，倒沒說什麽，隻是走過去：“壞哪了？我看看。”

  猜錯了，原來主播這次是準備修機甲來著23333

  不是我說，她真的會嗎？別到時候把人家的機甲搞壞了

  我也不太信，會駕駛機甲都存疑呢，這還來修了，這人設立得太誇張了吧！

  就是，她還記不記得自己隻是個普通人類啊，連精神力都沒有，還想幫人家？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啊？

  粉絲不甘示弱：

  黑子看完再發言會死嗎？天天叭叭，錄音機都沒你這麽能叭叭

  辱錄音機了

  陸欽微頓，看她一眼，側身讓開。

  越溪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台名叫“破曉”的機甲。

  藍銀色的人形機甲，外殼閃著凜冽的冷光，看上去頗有幾分冷銳的氣勢，此刻即使屈膝半跪在訓練室的中央，也仿佛這一方天地的主宰者，讓人不敢直視。

  很像後來的陸景清。

  可是越溪很清楚，後來的陸景清並沒有一台，叫做破曉的機甲。

  她想到這一點，抿唇，抬腳走進艙門。

  陸欽微微皺眉，下意識地跟上去。

  機甲會無差別攻擊除主人以外的任何人。

  可是才走到艙門邊，身形就頓住，視線落在機艙內。

  破曉沒有攻擊她，相反，一直緊繃著的破曉，在越溪靠近它內部的操作台之後，甚至罕見地露出了幾分親近意味，主動地調整了姿勢，露出了操作台上的操作指令。

  似乎在詢問她是否要操縱它。

  陸欽：“........”

  精神力：“.........”

  精神力摔：看到沒有！破曉都比你懂事！！！

  越溪輕輕地握住操作手柄：“別緊張，我檢查一下你到底哪裏受傷了。”

  破曉很乖巧地伏身。

  越溪笑眯眯地：“真乖。”

  陸欽麵無表情地走下機艙。

  越溪在裏麵待了一會兒，才彎腰走出來，皺眉，“破曉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力攻擊。”

  “軍校的學生下手怎麽會這麽重？”

  陸欽沒有回答，越溪已經自顧自地繞到破曉後麵：

  “破曉，乖，開一下後艙，我檢查一下你的後備能源。”

  破曉乖巧地打開了隱藏著機甲致命弱點的後艙。

  陸欽：“.......”

  陸欽瞥了眼破曉。

  他怎麽不知道破曉這麽聽話。

  破曉隻當做沒看見。

  它隻知道自己很喜歡越溪，很想親近她，這是一種直覺--一種可以和精神力溝通的高智慧機甲的直覺。

  越溪看了幾眼，再放下後艙蓋的時候，安慰似的摸了摸破曉：

  “你受委屈了。”

  破曉的機翼動了動，似乎在說：不委屈。

  陸欽：“........”

  連彈幕都笑得不行，覺得陸欽才是多餘的那一個，少年卻是全程冷漠臉。

  越溪找到了破曉受傷的關鍵，什麽都沒說，隻是道：“我得去買點零件，我們走吧。”

  破曉想跟著。

  陸欽冷漠地看著越溪像哄小孩似的，安慰破曉，走的時候特地放慢了速度。

  嗓音很冷淡：

  “今晚加訓。”

  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