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千倍於自身的槍口，陳正道那股不真實感越發強烈，明明應該害怕的場景他卻越發冷靜，敵人的身影十分逼真，哪怕是細看也無法看出任何缺陷。

  真是自戀的家夥，陳正道忍不住想到，對自己的刻畫還那麽真實，看樣子沒少在鏡子前臭美吧。

  不過他確實有臭美的資本，那張臉仿佛是從好萊塢大片中走出傳統男星臉，自己見過的人中能和他有的一比的也隻有那個可惡的裏奧了。

  “不快點找出我本體的話，可是會死的哦。”眾人的聲音重重疊加，幾乎快要穿透他的耳膜，但是也正是彎腰捂住耳朵後，陳正道才發現了那個自己一直沒注意到的細節。

  數千人確實是個不小的數字，但是卻在牆壁後的燈光下映出了影子。當然對方自然不會蠢到忘記隱去影子，而是來另一個完全暴露了他替身限製的能力。

  那些影子無論以何種角度對著燈光，他們的影子總是位於身後，而這數千人人的影子又因此而和他們本體一樣形成了一片圓環。

  也就是說，他們是連接在一起的靠著那表麵是影子的黑色幻影。而之前，無論是斷腕、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石壁、還是自己被隱藏起來的手槍，以及那個被自己“殺死”的幻影。

  他們本質都是一個幻影，也就是說無論多麽精妙的幻覺，對方隻能同時製造一個。哪怕是取巧般的造出了數千人，他們也必然存在著缺陷，那就是必須有是他們保持一體的東西。

  看樣子對方因為已經有了一個幻覺而無法改變燈光的位置，才會留下這麽一個明顯的漏洞。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光並沒有被算入連接的幻覺之中。

  “要說本體的話，不正好有一個絕佳的躲藏位置嗎？”陳正道徑直穿過人群來到了樓梯之下然後抬起了手槍。

  剛才他在發現斷腕是幻覺一直到發現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之間，有一段明顯的空白時期，恐怕就是在那時靠著幻覺石壁遮掩自身的敵人才趁機躲到了爬梯之上的吧。

  “不錯不錯。”果不其然在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地方，卻端坐著一個人影，他的位置被頂部的岩石擋住這也讓陳正道無法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存在。

  “我確實隻能製造一個幻影呢，但是你似乎忘記了一個的概念吧。一個物體可是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哦。”那個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而那些持槍男子也消失在了原地隻剩下陳正道的那把手槍。

  但是現在陳正道已經不打算撿起那把槍了，通過對方的那段話，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自己會有那種不真實感。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幻覺至始至終就一直存在於他的眼前。那些自己的所見所知不過都是對方在自己眼前演出的“影片”罷了，就和VR頭罩類似，但是因為太過真實，反而讓自己欺騙了自己的感官。

  恐怕除了那股血腥味是對方本人製造而真實存在的之外，自己剛才鬥智鬥勇不過是一場“遊戲”，這就是強大替身使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嗎？虧自己剛才還為殺了一個替身使者而驕傲呢，現實總是打臉打的那麽快啊。

  “不錯，你的素質其實從你能幹掉克洛寧就已經展示的足夠了，但是總統閣下要求我對你測試一番確保不是由於運氣之類的元素，因此剛才多有得罪。”

  克雷吉親親拍了拍手，陳正道眼前的幻覺才悄然散去，而在眼前的男人也確實和幻覺中的差不多，除了他臉上的數道猙獰傷疤。

  而更加不同的是，周圍並非一片光線昏暗的洞穴而是一座裝飾簡約而簡潔的大廳，在自己對麵的紫色沙發上，身穿格子襯衫的吉雷克真在不緊不慢地喝著紅茶。

  “抱歉啊，由於我的能力有限，製造的幻覺不夠完善，因此才會用粗糙的岩石洞穴作為背景。老實說，我曾經想要當個遊戲製作者來著。”

  “總統派你來不是為了說這些的吧。”陳正道也不客氣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用略顯粗魯的態度來掩飾內心地不安。

  “你說的也是，總統閣下安排這場測試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確定是什麽人。”

  “哦？那麽按照測試結果我又是什麽人呢？”

  “你的目標很明確，從哨塔上的隱藏攝像頭來看你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走向了樹林；從你射殺克洛寧的槍法和身體素質來看，你受過不下兩年的正式訓練，而且頗有天分；從你麵對他的反應來看，你的戰場反應能力相當優秀；從你明知暴露已經悍不畏死地爬進地下，可以看出你的衷心和膽識；而從你能意識到我的幻覺這一點就足夠看出你的意識和智慧絕非常人。

  綜上所述，你是個來竊取情報的特工。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尼德霍格派來的吧。”

  “唔……哈哈哈哈哈哈……”陳正道笑了起來，一半是因為對方猜對了八九不離十，另一半是因為他才發現自己的對手身上並沒有帶著任何的武器，而自己居然就這麽被唬住了。

  “閣下，有什麽好笑的嗎？”看著笑到彎不下腰的陳正道，克雷吉皺起眉頭。

  “不，沒事，隻是再想要是我拿你當人質能不能在換來想要情報之後全身而退。”陳正道說著抬起了槍對準了克雷吉的眉心。

  “答案是否定的，我的性命並不值錢。若是你真的這麽做，那結果大概也就是你和我都會被殺死吧。”

  “哦？你不怕死？”

  “閣下說笑了，隻是我認為你絕對沒有開槍的可能性。哪怕我什麽也不說，你應該也產生一些不該有的希望了吧，比如說總統閣下會招攬你之類的？”

  “這麽說來，總統要是沒有沒有這個意思，還不讓你解決掉我，難道還能有別的意圖？”

  “沒錯，是一筆交易。”克雷吉將兩張照片丟給了陳正道，那上麵居然是裏奧與徐定，而且看樣子還是近期拍攝的。“我雖然不清楚為什麽你會和他們在一起，但是也不難猜測你們和尼德霍格脫不了幹係。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你願意拿自己的同伴來換去自己的生命以及成為新厄瑞卡公民的資格嗎？”

  “嗬，看來那兩個家夥早就暴露了嗎？什麽狗屁不設防，你們這些混蛋暗地裏的眼線真是誇張啊。”陳正道雖然早就有預感，但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細。

  “那麽，你的回答呢？”克雷吉沒有理會陳正道地話，隻是直接了當地要求回答。

  “如果我說不的話，恐怕難逃一死吧？”

  克雷吉緩慢而凝重地點了點頭，陳正道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無論是幫助徐定等人還是背叛他們，他的目標至始至終也隻有一個，那就是羅莎。

  “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