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裏奧同意了這份契約，埃裏克森笑了，這樣一來最後的威脅也算是解除了。

  消失的地平線突然開始顫動，那頁頁的記錄飛速翻動著最終停在了最新的空白頁上，裏奧和伊莉絲隻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撕裂一般，而在埃裏克森眼中來自他們的三縷分魂凝聚與那空白的書頁之上化作一道黑色的字跡。

  “很好，既然你們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籌碼，那麽交易正式結束，不過別擔心他們的傷我會治好的。”

  埃裏克森示意二人將喬西和艾爾文的放到他麵前，仔細看了一下兩人的傷勢，喬西自然不必多說，而艾爾文的情況卻讓埃裏克森感到意外，他本以為這個平凡無奇的少年受了這麽重的傷絕不可能活下來才是。

  而現在盡管可能並沒有多少清醒的意識，但是艾爾文的嘴部微張，卻是在用著最後的一絲力氣做著波紋呼吸。

  雖然研究過波紋的埃裏克森明白這點波紋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但他還是為這個少年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動容了。

  然而這個少年的脈搏已經不再跳動，情況緊迫之下他取出一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為了防止傷口愈合他並沒有選擇拔出。

  而是用另一把刀也劃開了艾爾文的胸口，精妙的避開肋骨和肺部在心房上切開一道小口，隨後泛著綠光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滴落進入。

  在代表生命力的綠光籠罩之下，艾爾文的呼吸逐漸平緩起來，而埃裏克森明白現在才是難點，若是艾爾文的意誌不夠堅定，那自己輸入再多的生命力也隻是浪費，注定離去地靈魂他無法阻攔。

  說實話，以艾爾文沒有經過多少改造的脆弱身體和微弱的波紋，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相當了不起了。還好定立契約時，自己隻是約定盡力去救，自己能做的已經做了，現在隻有祈禱有奇跡發生了。

  隨後奇跡真的發生了，或許生命本就是一個奇跡，隻是我們忽略了它雖然脆弱如雪花稍觸即逝，短暫如蜉蝣朝生暮死，但是生命卻從未屈服。

  艾爾文的心髒重新開始跳動，越來越有力的血液雀躍地讚頌著生命，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紅潤，仿佛晚霞印染的雪地一般。

  隻是這對於埃裏克森而言卻更多的是厭惡，雖然沒有真正的埃裏克森那麽極端，但是他依舊無法對生命抱有任何好感，不過這個孩子卻讓他多少有了些改觀。

  ……

  “你終於醒了，喬西！”伊莉絲等了許久卻終於看到喬西再次睜開了雙眼，雖然埃裏克森保證過已經完全治愈了他，就連喬西失去的手臂也一並複原了，但是擔心這種事從來是不講道理的。

  因突如其來的擁抱而愣了一瞬，而後同樣抱住了對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近乎生離死別的分開了，不過這次或許是因為艾爾文和埃莉諾的原因讓他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喬斯達先生，您終於醒了！”聽到這個聲音，喬西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個門口的少年，確信自己沒有眼花的喬西，莫名地感到眼眶有些濕潤。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就連死時都沒有感到悲傷地自己卻越來越容易受到情緒影響了。一定是多次的失敗讓自己變得軟弱了，喬西嚴厲地在心中訓斥著自己。

  不過他還是決定最後放任一回，同樣抱住了一邊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的艾爾文。“活著，真好。”

  “那麽，令人感動的重逢也差不多改結束了吧，喬西。”裏奧也從外麵走進了病房，將一份訊息發給喬西。“看看吧。”

  那份訊息上隻有簡單地一句話：喬西?喬斯達、裏奧?羅特列克，二位請於三天後來市政廳進行最後的交易。

  “什麽意思？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喬西隻感到一陣頭疼，自己又在不知不覺間錯過了太多事情。

  “……我們失敗了，作為代價，我和普瓦爾今後不能再對埃裏克森出手，僅此而已。”裏奧找了一把椅子拉來坐下，然後開始打開了一瓶新買的紅酒，卻並沒有提起為了救喬西而和埃裏克森做了交易。

  “為了慶祝你出院，喝一杯？”裏奧也不理會喬西的回答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隻不過是因為失去了為親人報仇的機會而借酒消愁罷了。

  “……看樣子埃裏克森是去處理那些廢品區的漏網之魚了吧，而且還隻要三天時間。”喬西自然不懷疑他有沒有那個能力，至始至終沒有出手的他直接就能讓自己陷入這種絕境。

  醒來後短暫的喜悅結束了，現在是留給悲傷地時間了。喬西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他一直在自責，無論是伊莉絲還是艾爾文他到頭來都沒能保護好。

  而艾爾文則以為喬西因為他的擅自行動而生氣，因此也隻能低頭不語地站在一旁，整間病房內氣氛再次凝重了起來。

  “好了，別垂頭喪氣的，不過是輸了一局而已，這有什麽好擔心的，至少我們都還在一起不是嗎？”伊莉絲試圖打破眼下沉鬱的氣氛，不過聲音卻是越說越低沉。

  失敗並非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失敗帶來的迷茫。他們已經沒有繼續挑戰埃裏克森的動力了，裏奧和伊莉絲更是被直接剝奪了資格。

  最後還是喬西打破了近乎絕望地氛圍，他清楚現在自己已經成為了戰勝埃裏克森的最後的希望，也清楚自己所應當承擔的責任，就算沒有人寄希望於他也必須前行的責任。

  於是他一把奪過了裏奧的酒瓶，在拿著酒杯的裏奧愕然的目光中，他說到：“這瓶酒歸我了。”

  裏奧也很快就了解了他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揚卻最終還是無法笑出來：“哦？這酒的度數可不低啊。”

  “我知道，但是我保證一滴不剩。”喬西說完便舉起酒瓶一飲而盡，任由猩紅的酒漿傳來的陣陣灼燒感灼燒，微醺的狀態卻無法改變他的堅決。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說什麽了，記得別死了啊，省的我還得替你收屍。”

  ……

  三天後市政廳門口

  “你真的沒有必要跟來的。”喬西無奈地看著伊莉絲，但任憑他怎麽勸說也無法改變伊莉絲跟來的決定。

  就像無論伊莉絲怎麽勸說他也不會改變應邀的決定。所以最後他放棄了。

  不過在麵對艾爾文要求跟來的請求時，他果斷拒絕了，畢竟有了上次的經驗。艾爾文的苦苦哀求也隻換來了喬西的一記手刀，現在的艾爾文應該還在昏迷中。

  環視了一眼左右的同伴，喬西推開了眼前的大門，和之前一樣一個人影坐在大廳的正中央。不過這一次是埃裏克森，萊德則是侍立在他一旁。

  四周的牆壁煞白一片，上麵隻掛著一張地圖，一張用黑色水筆塗抹了幾乎全部地方的地圖。唯有一個地方卻沒有被塗黑，那就是新聖帝亞戈。

  “歡迎各位的到來，正如你們所見，或許不用我多追溯你們也應該明白了吧。這裏就是人類最後的城市，也是人類文明的轉折點。”

  埃裏克森將手中的立方體輕輕一抬，那顆黑色的立方就漂浮在了空中，隨著光幕的變換一顆泛著藍光的星球投影在了空中，雖然是縮小的比例很大，但是上麵的細微結構卻能看的一清二楚。

  “經過300年的戰爭人類的科技從鼎盛走向衰敗，本來是為了進化的改造卻成了必要的維生裝置。”

  埃裏克森隨手一劃，那顆星球就開始了旋轉：“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那場隕石雨。”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個紅色的光點在地圖上，隨後這些紅色開始擴散蔓延，從最初的星星點點變成了一片片的紅斑。

  “而這些隕石正是替身泛濫的起源，或者說罪魁禍首。沒有人清楚或許是由於最初沒能立刻引起政府的注意吧，直到這些隕石下落的數量的多到了一定的地步才引起了重視，隻是那時已經晚了。”

  埃裏克森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悲傷，仿佛他也經曆過那些歲月，不，或許他真的活了300多年也說不定，喬西想到。

  “因為隕石的原因大量的人和牲畜死去，一開始有人認為這是隕石帶來的瘟疫，而事實上也差不多，這些外星的病毒一旦感染了宿主其下場隻有兩個，要麽死亡，要麽覺醒替身。”

  埃裏克森點擊了一下投影，隨後那片被他觸碰的區域開始放大直到喬西等人能夠清晰地看到上麵所描繪的景象。

  戰爭，爆發了。那投影所描繪的土地之上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一些衣著怪異的人們在互相對峙著，盡管他們看起來隻是在擺著POSE但是他們身邊的場地卻莫名地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作為替身使者的你們應該很清楚替身的能力有多麽超脫常理吧？當替身使者隻是極少數時，他們竭力隱藏自己的存在；當他們隻是少數時，他們開始成立一些組織，有計劃的行事；而當他們的數量和常人相差無幾時，衝突便爆發了。”

  埃裏克森接著滑動光幕，一張張圖片出現在喬西眼前，上麵描繪著一個個喬西從未見過的武器，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都被損毀了。

  “法律、道德、輿論漸漸的就連武器和科技都無法為常人謀取安穩，他們不得不承認，現有的科技根本無法解析替身這種存在也根本無法結束這場戰鬥。”

  埃裏克森最後滑動了一下屏幕，一組數字出現在了上麵：209億8千7百四十二萬。

  “這場持續了三百年的戰鬥總計奪取了兩百多億人的性命，包括那些戰爭中出生的和死在隕石病毒中的。”埃裏克森喚出了自己的替身，不過他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這並不是替身使者的錯。我深知這一點，他們隻是有了超人力量的凡人罷了。但是問題就在於他們的力量太超前了，不合時宜的力量隻會導致人性的扭曲和異化，最後導致了這種災難。”

  埃裏克森將黑色立方體丟到喬西等人麵前：“作為結果，現在我們隻能在一座小城市內苟延殘喘，不過好在那些隕石已經在戰火中被焚毀，大多數病毒也全部死亡了。可即使這樣我們也依舊不會忘記繼續內鬥。真是可悲，但就算人類再怎麽可悲我也不會放棄任何挽救他們的機會。”

  埃裏克森朝喬西等人伸出了一隻手：“所以我做出來一個決定，消除世界上所有替身使者直到人類能夠容納的下這種新的力量體係。”

  “因此，喬西、裏奧，為了人類，犧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