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城北舊事
作者:三妖      更新:2022-06-01 09:24      字數:2369
  “跟你那賤人娘一樣的掃把星,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

  衛知暖輕輕的皺眉,張掌櫃也是臉色不好,尷尬的想解釋什麽,可衛大小姐已經抬腳往後院走去。

  後院裏,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正拿著一根藤條邊罵邊往一個人身上抽去,那人蜷縮著,卻不躲避,隻是任由藤條抽在身上不發一言,晉城這個時候是很冷的,夜晚都結了冰,那人卻還穿著破舊單薄的衣服,一雙光著的大腳滿是灰塵和凍瘡。

  “住手!”衛知暖臉色很不好看,她們家裏良善,從來不苛待下人,哪裏見過這樣打人的。

  那女人停下來,看著麵前穿著不俗氣質非凡的衛知暖,到底有些發怵,張掌櫃給她使了個眼色道:“這是咱們衛家大小姐。”

  張掌櫃又道:“小姐,這是周嬸,平時她就負責打掃打掃這裏。”

  衛知暖的視線落在周嬸身上,女人長相刻薄,一雙三角眼,看著就不是什麽老實人。

  “這是誰?”

  衛知暖問。

  周嬸看了看地上被她打的奄奄一息的少年道:“小姐,這可是咱們出了名的掃把星,您不知道,咱們這酒樓成了如今這樣子,都是因為他。”

  衛知暖看到,在周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年的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怎麽回事?”她問張掌櫃。

  張掌櫃的歎了口氣道:“他叫吳卓,以前咱們酒樓還鼎盛的時候是吳掌櫃管著的,這是吳掌櫃的兒子,吳掌櫃脾氣不好,喝點酒就愛打人,本來這老爺們關上門打女人不是什麽稀罕事,可就那次打的狠了,不隻是他娘子,就連這孩子也給打的不輕,眾人勸也不聽,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聽到一聲慘叫,大家打開門就看見……”

  張掌櫃的歎了口氣:“這孩子的娘把吳掌櫃殺了,滿地都是血啊,這孩子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他娘也吊死了,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這件事當時鬧的很大,整個晉城都知道,酒樓出了這樣的事,那誰還敢再來吃飯啊。”

  衛知暖側頭看著那個蜷縮的少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她看了周嬸一眼:“他既然是受害者,你為什麽要打他?”

  周嬸振振有詞道:“小姐,我也是為了鋪子,留著這麽一個克死爹娘的掃把星在,生意哪裏會好?必須狠狠的打他,才能抽走晦氣。”

  衛知暖冷笑:“那還要感謝你了?”

  周嬸訕訕的笑著。

  衛知暖對一邊的謝俞道:“你去看看他。”

  謝俞是如夢的兒子,身手不錯,公主不放心衛知暖,這次出門便讓他跟著。

  謝俞走過去看了看,道:“他發燒昏過去了。”

  衛知暖看了一眼張掌櫃,神情冷漠道:“收拾幾個房間出來。”

  張掌櫃一愣,很快意識到大小姐這是要住在這裏了,他眼底有些晦暗,很快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叫了周嬸去收拾房間。

  衛知暖讓人盯著他們,她和謝俞將少年帶進他的房間,少年的房間簡陋卻也幹淨,隻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沒了腳的桌子,一張破棉被,一個破櫃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屋子裏冷的跟冰窖似的,衛知暖之前聽過她爹娘說以前的事,可她爹最慘的時候,也沒有這麽慘。

  衛知暖看著床上的少年,對謝俞道:“先看看他的傷勢,你去弄點炭火來,再買厚點的棉被。”

  她到底是大小姐,自小跟著爹娘東跑西逛的,比實際年齡要成熟的多,謝俞這人話少,也聽話,大小姐讓他去他就去了。

  衛知暖和碧璽檢查了少年的傷勢,脫了他上身的衣服,兩個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碧璽都快嚇哭了:“小姐,這是多狠的心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

  少年看著也就十二三的年紀,整個上本身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舊疤加上新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衛知暖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好在謝俞回來了,給少年上了藥,幾個人熬了藥,點了炭火,足足折騰了大半天。

  外麵周嬸探頭看著進進出出的人道:“掌櫃的,這大小姐怎麽對個掃把星這麽傷心?”

  張掌櫃沒回答而是道:“管好你自己,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也別問。”

  周嬸有點怕他,點點頭答應了。

  張掌櫃帶著衛知暖看了酒樓,整個酒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灰敗和蕭條,東西也少的可憐,就連桌椅板凳大都爛了,張掌櫃有點忐忑,可衛知暖卻什麽都沒說。

  看過了酒樓,衛知暖帶人去了城南,那裏還有一家八方酒樓,生意倒是不錯,它對麵也是一座酒樓,是金家開的,明顯的在和八方酒樓打擂台。

  酒樓的掌櫃姓徐,也是新京的老人了,幾年前,城北酒樓出事後,他帶人弄好了城南的酒樓,這酒樓有他一部分股份,徐掌櫃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如今正是飯點,衛知暖一來,徐掌櫃便讓人帶她上樓。

  吃了飯後,徐掌櫃才過來道:“大小姐久等了,實在是太忙了走不開。”

  衛知暖搖頭表示不介意,她知道酒樓這個點正是最忙的時候。

  “小姐來怎麽不一聲,酒樓這邊也好提前安排。”

  徐掌故這話說的十分客氣,乍一聽很是周到,可是衛知暖明白,徐掌櫃是擔心自己這個大小姐來指手畫腳亂指揮,也擔心她來了,要影響徐掌櫃的地位。

  生意人都很精明,而徐掌櫃這種精明中也帶著幾分圓滑,衛知暖早就跟著她娘學做生意,好多東西她看都看會了,

  於是衛知暖把此行的目的說了:“我娘是讓我來鍛煉的,城南酒樓經營的這麽好,自然用不著我。”

  她這麽說,徐掌櫃鬆了口氣。

  衛知暖便把城北酒樓的事說了,還不忘了說:“我初來乍到,好多不懂的,以後要麻煩徐掌櫃了,等這裏做起來了,讓我娘看到我的成績,到時候我也好回新京交差。”

  衛知暖的話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我要經營的是城北的酒樓,不動城南的。

  第二,我是來鍍金的,等城北酒樓起來我就要走,到時候這就樓說不定誰管,可是需要你徐掌櫃幫忙,你幫忙了,手就伸過去了,我走了,這酒樓說不定就又要你管著了。

  徐掌櫃徹底的放了心,態度比剛剛熱絡了幾分,他也是生意人,明白什麽人不該得罪,衛知暖打消了他心底的疑慮,他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滿口答應說大小姐若是有幫忙的盡管說。

  衛知暖問起了城北酒樓的事情。

  徐掌櫃說起城北也是有幾分可惜道:“我當年和吳掌櫃就不太對付,吳掌櫃這個人,不喝酒的時候,什麽都好,但是隻要一喝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要我說,幸虧當時林娘子動手了,不然被打死的肯定就是林娘子了,就是可憐了小卓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