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

  她看著小鹿，忽然變的不確定了。

  暖暖很聰明，她比小鹿知道的事情要多，心中的疑惑也就更多了。

  衛平安是衛家唯一的兒子，為什麽他出事後，她爹娘的態度那麽的奇怪，甚至到了不管不顧，任由流言暴走的地步，聽鍾意歡之前說，就連金國人都知道衛平安是斷袖這件事。

  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你確定我哥不是嗎？”暖暖又問了一遍。

  她受了她娘的影響，覺得這世間的感情有很多種，愛情，友情，親情，無論哪一種，都值得被人尊重。

  男女之情，男男之情其實又有什麽關係，除了不能傳宗接代，隻要心之所向，一樣值得被尊重。

  她一直尊重哥哥的選擇，也希望他能找一個良人相伴，至於是男是女，暖暖還真是不那麽在乎。

  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小鹿又告訴她，其實她哥也並不是喜歡男人。

  小鹿認真的想了想道：至少我覺得不是。”

  他閱人無數，一個人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裏有沒有情欲，他一清二楚。

  他也很迷茫，為什麽那麽多人那麽確定衛平安是個斷袖。

  如果衛平安不是，這麽久以來，他為什麽不否認？

  小鹿滿心的迷茫，衛平安具體是不是也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他隻是個戲子，他的學識見識都太有限了，根本想不通其中的緣由，況且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沒空糾結衛平安的性取向。

  暖暖神色匆匆的走了，就連素喜和她打招呼都沒顧上回應。

  素喜看著她窈窕的身影，眼睛很沉。

  剛剛衛小姐還對他和顏悅色，現在就理都不理了，素喜覺得，一定是陸嬌在衛小姐麵前說了他的壞話。

  他盯著小鹿的房間，心思惡毒的想：“我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他這話不是空口說說，他早就發現小鹿的不對勁。

  就是去年的時候，小鹿失蹤過一段時間，回來後人就格外的的消沉，經常一個人待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有一次，素喜不小心碰到了他，被他當時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小鹿那個眼神凶神惡煞的。

  素喜當時準備了一籮筐的難聽話都沒敢說出來。

  後來，他就一直提議要來新京發展，最後終於說服了班主，來了新京。

  小鹿行蹤越發古怪，甚至喜歡喜歡女裝打扮的妖裏妖氣的，要知道，從前他除了在舞台上，很少穿女裝的。

  更何況，他忽然就認識了不少的上京權貴，衛小公爺兄妹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都太不尋常了。

  不知道怎麽的，素喜聯想到了這幾天新京發生的命案，總覺得和這個小鹿有點關係。

  他沉了沉眼睛。

  月黑風高，大風將燈籠吹的一晃一晃的，風大的時候，簡直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打更的敲了幾下剛打算喊一嗓子，一股風就灌進了嗓子，嗆得他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最後連眼淚都出來了。

  錦繡山莊內，幾個貴公子對坐暢飲。

  周圍幾個美人作陪，一旁的空地上，戲子終於唱完了戲，唱了什麽沒人在乎，幾個公子哥已經喝的有點不省人事，摟著美人又親又抱的。

  戲子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卻被一個公子揪住了袖子。

  “美人，要去哪裏呀。”

  這位公子一身酒氣，他也並不是喜歡男人，隻是因為戲子的扮相太過驚豔，加上他喝多了，一時間看迷了眼，忘記了這是個男人。

  戲子笑了笑，看著公子並不開口，公子卻不讓他離開，隻管拉著他的袖子說胡話。

  “你不許走，本公子有的是錢，隻要你陪我一夜，多少錢我都給。”

  戲子頓住腳步：“真的？”

  公子迷迷糊糊的點頭。

  戲子笑的更嫵媚了。

  大風過後，便是個晴朗明豔的天。

  昨晚胡鬧的諸位公子們從不同的美人們身邊醒來，各個眼底烏青，腳步虛浮，顯然是出了大力氣的緣故。

  隻有一位公子除外，他身邊什麽都沒有。

  他摸了摸後腦勺，四處看了一眼，確定了自己在哪裏後，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他依稀記得是抱了個美人回來的，可是美人呢？為什麽他現在抱著一床被子。

  公子吐了口氣，隻當自己的做了個春夢，沒當回事。

  忽然，隔壁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女人的聲音本來細又尖，加上這個女人的聲音變了調子，就顯得格外的淒厲慘烈，就好像看到了什麽讓她害怕的東西。

  公子哥急忙跳下床，穿了靴子，往叫聲的方向跑。

  那是離他房間不遠的一個房間，周圍已經圍了好幾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他衝到房間門口，推開人群，就看到了格外驚悚的一幕。

  衛平安是跟著大理寺的人一起來的，他在那掛職，之前鍾意歡在大理寺任職的時候他也經常過去幫忙。

  仵作正在查驗屍體，死的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他不是什麽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而是這座錦繡山莊莊園的人。

  衛平安早就知道錦繡山莊的名號，雲上居是衛家的產業，效仿它的莊子不少，錦繡山莊算是做的不錯的。

  不過，和雲上居的高逼格不同，錦繡山莊就是個高級的妓院，這裏的美人各個國色天香，才華過人，而且，這裏隻接待熟客，消費也非常高，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死的這人正是錦繡山莊的一個小頭子，他負責昨晚帶這些公子們過來玩，給他們介紹美人，也就是個拉皮條的。

  這人尋常打扮的精致，穿著用度皆是不俗，可如今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四肢被人朝後彎曲綁成了一個朝後擁抱的姿勢，看著格外的怪異，他雙眼大睜，驚恐的空洞的看著前方，恐懼留在了他死亡的那一刻。

  “第三個了。”金歌麵色嚴肅，前兩個案子還沒破，現在又多了第一個。

  受害人家屬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他們施加壓力也就算了，就連新京的老百姓們都開始躁動起來。

  金歌壓力山大。

  衛平安看著死去的人，又看了看旁邊幾個臉色蒼白卻難掩興奮的公子哥們。

  他走到其中一人身邊：“你說昨天看到了一個戲子？”

  那位公子哥抬頭，看清楚衛平安的臉後，頓時往後縮了縮，點點頭：“是…是…”

  他還記得他把那美人抱回去了。

  衛平安道：“所以，你是個斷袖？”

  “啊？”

  公子哥一怔：“我不是啊…”

  斷袖不是你嗎？

  衛平安皺眉：“既然不是，為什麽要帶戲子回去？”

  公子哥一臉的茫然。

  衛平安已經非常不高興了。

  “你不知道，戲子都是男人嗎？”

  公子哥“…”

  他的臉色非常精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庭，想確定一下，他不是被上的那個…

  好在，沒什麽異樣，他才放了心。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不愛聽戲，又不常接觸，哪裏知道那些妖嬈嫵媚的戲子，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