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平安眉頭緊皺，端木涯說的沒錯。

  蘇墨不是皇子，鍾意歡在外誰都稱呼一聲“小郡主”，可她這個郡主和金歌還有所不同，蕭鈺不會為了她做什麽，更何況，這事本就是鍾意歡混賬，他們不占理，慕容迪就是要了她的命也說的過去。

  不管鍾意歡怎麽看他，他們在家裏怎麽吵架，他到底是鍾意歡的哥哥，雖然鍾意歡從來沒叫過他。

  可衛平安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鍾意歡出事。

  “你們想幹什麽？”

  衛平安問。

  端木涯道：“很簡單啊，我們陛下對蠱蟲忽然充滿了興趣，我聽說鍾歲言有一隻，你讓他把東西帶過來，我們就放鍾意歡一馬。”

  衛平安皺眉：“蠱蟲？”

  他是真沒想到：“你們要那個東西做什麽？”

  他感覺不太對。

  端木涯道：“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

  衛平安現在是無比煩躁，偏偏回府後鍾意歡又怒氣衝衝的來質問他月華哪去了。

  衛平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

  鍾意歡道：“他沒來找你？“

  衛平安搖頭。

  鍾意歡眯了眯眼睛：“那他能去哪裏？”

  衛平安不知道，他需要安靜，需要想想接下來要怎麽辦。

  鍾意歡在他這裏沒找到結果，怒氣衝衝的走了，看著她的背影衛平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反正他說什麽，鍾意歡都未必會聽。

  回去的路上，他還看到衛晨光正和夏小嬋說話，兩個人挨的很近，姿勢有些曖昧。

  衛平安被突如其來又塞了一把狗糧，不由有點感慨，別人的情路都順當，怎麽到了自己就這麽艱難了？

  他對端木涯這個人不了解，可他知道慕容迪，這人雖然和他娘有點交情，可也隻是私人交情，而且還是和他娘，不是和鍾意歡。

  如果慕容迪要追究，有很多種辦法要鍾意歡不痛快。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吐了口氣，還沒想好要怎麽辦，門外有人通報說聞公子來了。

  兩人自從那次同床後，衛平安就再也沒見過他，他以為能心照不宣的當那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可今天聞殊來了，那就是說，那天的事就算是沒發生，也要有個說法。

  衛平安對感情的事情真是不懂，他個人的感情經曆，就是一盆滿滿當當的狗血。

  明睿那邊好不容易放下，現在又多了個聞殊，衛平安覺得他的腦袋裏一定飛進了蟲子，不然怎麽這麽嗡嗡的疼。

  “讓他進來吧。”衛平安說。

  雖然不想，可要麵對的總是還要麵對。

  聞殊今天穿了件天青色的衣袍，這顏色清淡素雅，特別好看，而且聞殊本來就白，這衣服穿他身上，簡直像水墨畫裏走出來的神仙。

  衛平安卻像是沒注意到，淡淡的和聞殊打了個招呼。

  聞殊道：“你許久沒去我那了。”

  這話以前聽沒什麽，同床後聽起來多少有點曖昧。

  “最近有些忙。”衛平安說：“你怎麽想起過來了？”

  “就是…就是來看看你。”

  他說這話時候還在觀察衛平安，見他臉色沒什麽異樣後才說：“那天的事抱歉。”

  衛平安道：“為什麽道歉？”

  聞殊道：“我…我癡心妄想了。”

  衛平安喝茶的手一頓，他抬頭看聞殊，聞殊一邊臉迎著光，一邊臉埋在陰影中，看著不太真切，衛平安一時間也很難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沒事。”他說。

  聞殊有點失望，哪怕衛平安生氣，埋怨，甚至是懷疑他，都比這樣冷冷的一句“沒事”要好。

  他這樣說，是證明他根本不在乎聞殊嗎？

  聞殊道：“衛公子不想問我什麽嘛？”

  衛平安抬頭看他：“問什麽？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聞殊不語。

  衛平安嗤笑：“那我問你，你老實回答。”

  聞殊半晌沒言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衛平安，畢竟不久前他喜歡的人也隻是夏家大公子而已。

  現在想起夏大公子，他已經完全無感了。

  可聞殊不想承認，他是個理想主義的人，他不覺得自己真的不愛夏家大公子，當然，他更不能接受，短短幾個月，他就移情別戀了。

  他曾經為了自己至高無上的感情自願離開聞家，自己本來該是個貴公子的，現在過成這樣，聞殊不願意接受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滿腔愛意，付出那麽多，最後換來一場空。

  這比夏大公子成親更加可怕。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聞殊本來可以說謊的，他來之前都已經想好了，按照容璋說的那樣，他知道衛平安不會拒絕。

  可對上衛平安那雙眼睛，他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也說不出來。

  衛平安是一雙桃花眼，本來是極其勾人的眼睛，偏偏他的五官立體，眼神鋒利，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一般。

  聞殊知道，在他麵前撒謊沒用，而且他也不打算撒謊。

  他不說話。

  衛平安也不說話，他一天沒吃東西，胃裏燒的難受，沉著臉，這讓他看起來很不好惹。

  聞殊的沉默似乎已經默認了什麽。

  衛平安嗤笑一聲：“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聞殊抬頭看他：“我提了，你就會答應？”

  衛平安道：“當然不是了，我要考慮考慮。”

  聞殊沒注意到他眼神和尋常很不相同。

  他沉默了許久。

  “我要你幫我贖身，帶我離開金國。”

  這個要求衛平安倒是不意外，他早就看出聞殊並不是真的想待在這裏，他想逃離這個讓他狼狽顏麵盡失的地方。

  衛平安笑了：“可以，但是你要用什麽報答我？”

  聞殊抿唇，他看著衛平安，忽然就發現他和尋常有些不同。

  也是，被人這麽坑，能心情好才怪，從他算計衛平安時候開始，他和他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衛平安的胃抽的疼，卻還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聞殊。

  看著他狼狽又難堪的模樣，他心中忽然有些隱隱的說不出的興奮，就好像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心事，包括曾經被明睿欺騙的憤怒難堪忽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他覺得暢快極了。

  就連胃裏的疼痛，似乎也讓他著迷，那種壞情緒隨著疼痛流走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你想要什麽？”

  聞殊有些難堪的說。

  雖然他是個斷袖吧，可這要和曾經的朋友撕破臉做什麽，聞殊還是覺得有點寒心。

  “這個我還沒想好。”

  衛平安笑著說，就連聲音都帶著說不出的愉悅來。

  聞殊攥緊了手指，他想走，可還是站著沒動

  衛平安忽然問：“我很好奇，你這種貴公子，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至於賣給仙樂坊吧？”

  聞殊沒說話。

  衛平安饒有興致道：“不想說？”

  聞殊就是不想說，可他知道，他不能不說。

  “因為我賭錢輸了。”

  “哈？”

  衛平安十分意外。

  聞殊說了他和仙樂坊的事情，他被聞家趕出來後，身上當時是有點錢的，省著點花，過幾年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