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落“…”

  若不是衛琮曦說，她幾乎忘記了這個人，她從久遠的回憶中這個人拉出來，皺眉道：“這個孩子是…”

  “很有可能是齊王的，當年齊王兵敗身死，陳詩詩就不見了，現在看來，她是到了揚州，並且嫁給了揚州富商明成安。

  我算了算明睿的年紀，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齊王的。”

  施落道：“這麽說來，他是來報仇的？”

  她又覺得不像，明睿針對的是衛平安，平安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可是對大越來說，無足輕重。

  明家隻是商戶，是瘋了才會跟他們作對。

  “明家跟這件事有關係嗎？”施落問。

  衛琮曦搖頭：“這個還不知道，那邊傳來消息，陳詩詩擔心兒子，跟了過來，已經在路上了。”

  施落道：“這麽說來，陳詩詩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來了新京，並且要找我們報仇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施落道：“現在還是先搞清楚明家有沒有參與，若是有，便隻好一網打盡了，若是沒有…”

  施落皺眉道：“我比較好奇，明睿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若是陳詩詩不是個傻子，就該將這件事捂嚴實了，並且踏實在她的揚州過好日子，而不是讓兒子來新京送死，明睿這麽跑來，就是送人頭的。

  施落偏向於明睿是被人利用了，而且，這個孩子好像也沒有壞到根，畢竟目前為止，自從施落把瓷瓶換了之後，他一直拿著，並沒有給平安吃，事實上，若是他想，是有很多機會的。

  施落道：“這件事不難解決，難的是平安，他把明睿當朋友。”

  衛琮曦不屑道：“拿敵人當朋友，真夠蠢的。”

  施落翻了個白眼：“他這是隨了誰？”

  自然是隨爹了。

  當年衛琮曦還不是拿李羨九當朋友？

  對了，再往上數，衛蕭還拿李世秀當朋友。

  所以，這是有根的。

  衛家的人聰明是聰明，可都很單純，簡單的說就是智商有，但就是蠢。

  衛琮曦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幹咳了一聲：“那你說怎麽辦？”

  施落道：“明睿是個隱患，等陳詩詩來了，找她談談吧。”

  陳詩詩沒幾天就到了，她依舊很多年沒有回新京了，這裏上課她的家，可這裏又不是她的家。

  如今的新京，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若不是明睿到了這裏，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明成安是個儒雅沉穩的中年男人，早年死了發妻，留下三個孩子，後來在揚州遇到了陳詩詩母子，他覺得，這樣的世道，陳詩詩沒有改嫁，獨自扶養孩子，很難能可貴，她長的不錯，慢慢的對她有了情誼。

  陳詩詩剛開始並不同易，她對齊王的感情很複雜，剛開始嫁給他的時候，就是單純的利用，可是幾年的相處，陳詩詩也不是個木頭，她對齊王是有感情的，她又有了孩子，這孩子是齊王唯一的血脈。

  陳詩詩覺得，她就是吃糠咽菜也得給齊王留住這點血脈，這樣，日後她死了，到了下麵，她也可以指著齊王的鼻子罵他了。

  至於明成安，陳詩詩開始並不喜歡他，可明成安這人很有耐心，對她也好，甚至對孩子也好，慢慢的陳詩詩也就接受了他。

  兩個人走到了一起，陳詩詩年輕時候心術不正，可人總是會變的，一個方方正正的人，慢慢的都會被磨平了棱角，變成個圓，這樣的，人生才能更平順，更好走。

  陳詩詩早就看開了，明成安對她好，她也就真心對明成安的孩子好，如今，那幾個孩子已經成親，雖然和她算不上多熱絡，可到底是敬重的。

  明家也不缺錢，陳詩詩這幾年過的很不錯，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明睿跟著明成安偷偷來了新京，陳詩詩開始還坐的住，慢慢的她就沉不住氣，最近她總是覺得不安，跟了過來。

  明成安今天不在，陳詩詩先見到了明睿。

  “娘，你怎麽來了？”明睿很詫異。

  陳詩詩盯著他，忽然上手在他後背重重的打了一下：“你這個孩子，一聲不吭的跑來這裏做什麽？”

  明睿沒躲，她娘力氣不小，打的有點疼。

  “娘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隻是覺得新京繁華過來看看。”

  陳詩詩盯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明睿笑了笑：“娘親覺得我聽說了什麽？”

  陳詩詩舒了口氣，半晌才說：“也沒什麽，你來這裏也不短時間了，該跟著娘回揚州了。”

  明睿搖頭：“娘還不知道吧，爹爹的生意做的很好，他正準備將您接過來，日後定居新京呢。”

  明睿的話得到了證實，明成安確實打算在新京做買賣，畢竟新京才是整個大越經濟的中心，在這裏站穩了腳跟，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他們是商人，可他們也想要入仕，想要改變自身的階層，而且，有了官場背景，他們明家以後做生意也會順利。

  明成安廢了好大勁才在新京站穩腳跟，當陳詩詩堅決的提出要回揚州的時候，明成安表示很不解。

  陳詩詩不能說理由，明成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在新京打通了關係，如今鋪子已經開起來了，不會有問題的。”

  他以為陳詩詩是擔心賠錢。

  陳詩詩還能說什麽？

  她什麽都不能說，這麽多年，她活的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一步，她不允許自己的生活出現問題。

  明睿心情也很複雜，他恨衛氏夫婦，可是要他害衛平安，他還是做不到，衛平安到底是個小孩子。

  陳詩詩決定和兒子談談。

  這一天，明成安出門去了，陳詩詩將下人遣了出去，把明睿叫到了跟前。

  母子兩個人相顧，卻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都知道了？”陳詩詩忽然問。

  明睿抬頭看著她：”我真的是齊王的兒子嗎？”

  陳詩詩點頭。

  明睿抬頭看著她，他咬著嘴唇，等陳詩詩說話。

  陳詩詩知道，兒子不小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必須快刀斬亂麻，解決了。

  “當年…”

  陳詩詩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她是怎麽都嫁給齊王，為了什麽目的也說了，最後齊王兵敗死了之後，她如何懷孕如何生下他等等…

  陳詩詩道：“那時候我還年輕，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衛琮曦是我表哥，我喜歡他…或許隻是喜歡他那張臉，以及他從前顯赫的身份…

  她頓了下，想起衛琮曦，她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衛琮曦報仇沒有任何問題，你父親的死也不能怪他，成王敗寇，你父親已經死了，你是他唯一的血脈，無論是他還是娘，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明睿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不知道是母親欺騙他，還是那個人在欺騙他。

  明睿低頭，腦子裏思緒萬千。

  陳詩詩等著他自己消化，明睿還沒有消化，施落就來了，請她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