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離開，那就隻有軒轅策知道該怎麽做了。

  可軒轅策會怎麽選？

  施落回頭，雖然房門緊閉，可是施落卻能感受到的一道視線一直在注視著她。

  軒轅策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喃喃道：“為什麽要走呢，就這樣一直陪著我不好嗎？”

  然而施落並沒有聽到他的話的。

  …

  衛平安五歲了，他長相隨了衛琮曦，隻有那雙眼睛和眼角的淚痣像了他的母親，才五歲的孩子已經帥的人神共憤，他比尋常的孩子早慧，也格外的頑劣，太後宮裏的樹都被他爬遍了，他還喜歡捉弄人，太後宮裏的宮女太監，沒有一個看到他不頭疼，偏偏太後疼他，旁人也不敢說什麽。

  太後年輕時候對自己的兒子們有些冷淡，便想著將所有的慈愛都補給眼前的孩子，畢竟他是她女兒唯一的骨血。

  因著這一條，別說是太後，就是幾位舅舅，表哥表姐，對他也格外寬容，就連蕭铖家的金歌對他也是格外的照顧。

  這一天，衛平安一大早醒來便格外的低沉，如夢見小家夥悶悶不樂，便問：“小公爺怎麽不開心了？”

  衛平安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如夢姑姑，我不想回家。”

  他說家，自然是指衛國公府。

  如夢知道，他不是不想回家，是不想見他爹。

  如夢道：“小公爺是覺得國公爺太嚴厲了嗎？”

  衛平安不說話，豈止是嚴厲，他覺得自己的親爹根本就不喜歡他，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笑過，看到他的時候，不是批評他，就是將他交給旁人。

  衛平安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如夢苦口婆心的勸說，衛平安道：“如夢姑姑，你不用說了，我自己知道。”

  如夢歎了口氣。

  洗漱，吃過早飯後，太後便派人送平安出宮，本來就不遠，很快就到了，衛平安看著衛府兩個字，自覺地很陌生。

  進了院子，果然是旁人接待了他，直到午飯的時候，他才看到了自己的親爹。

  悶悶的叫了聲爹，衛平安便埋頭吃飯，衛琮曦隻吃了幾口，放下了筷子，平安也不好多吃，很快放下了筷子。

  “你五歲了，是該啟蒙讀書的時候了。”

  衛琮曦忽然說。

  衛平安不言語，他不喜歡讀書，隻喜歡玩。

  衛琮曦見他不說話，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你性子頑劣，為父準備給你請個嚴厲的先生，加上你年紀大了，在宮裏待著也不合適，還是搬回來比較好。”

  衛平安一愣，隨即猛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我不回來，我要在宮裏陪著外祖母。”

  衛琮曦皺眉，麵色明顯的不悅：“不行，這件事我已經和太後商量好了，你的東西，明天就會搬回來。”

  衛平安癟嘴，要哭不哭的樣子，看著委屈極了，眼睛也有了水霧，霧蒙蒙的看上去格外的委屈。

  衛琮曦有一瞬間的失神，很快便回過神來，理都不理平安就走了。

  他一走，平安就更加委屈了。

  如夢安慰道：“小公爺別哭，國公爺也是為了你好。”

  衛平安擦了一把眼淚：“他才不是為了我好。”

  如夢沒有帶過孩子，衛平安是第一個，她也不知道怎麽教導他才是對的。

  衛平安忽然問：“如夢姑姑，我娘真的還活著嗎？”

  如夢一怔，隨即道：“當然了，公主病了。”

  衛平安顯然不信：“什麽病，我都不能去看看她？”

  如夢不知道該怎麽說，國公爺不許任何人靠近，其實到現在她也不確定公主到底是不是還活著了。

  衛平安一見如夢這個樣子，心裏更加確定了。

  他娘一定是死了！

  衛琮曦出了門，正好遇到了欣兒，欣兒也是聽說今天平安回來，特意來看他的，見衛琮曦黑著臉走了，她狐疑的進了門，就看見衛平安一副受氣包的模樣，而旁邊的如夢一臉無奈。

  “平安，怎麽了？”欣兒走到他身邊問。

  衛平安撲到欣兒懷裏，眼眶便紅了：“姨母，我爹是壞人，他要我搬回來。”

  欣兒知道衛琮曦的意思，平安小時候沒有母親在身邊，這邊根本沒有精力照顧他，加上太後前些年精神不好，便將他送進了宮，可是現在平安大了，性子又太過頑劣，再說了，太後太過溺愛，所以大姐夫才想著接他回來。

  欣兒道：“這裏是你的家，你不想回來嗎？”

  衛平安不說話，半晌才道：“我爹爹不喜歡我，這裏也不是我的家。”

  欣兒笑著摸摸他的頭：“怎麽會呢，你爹隻是太忙了，從前沒有空照顧你而已，再說了，回家住，你還可以和晨光哥哥一起玩，還可以上街玩，你不是最喜歡去碼頭看船的嗎？”

  衛平安到底是個小孩子，欣兒一說，他就動搖了。

  “可是……可是我不想讀書。”

  欣兒樂了：“不讀書，你想做個紈絝公子嗎、？”

  衛平安道：“有什麽不可以，我爹也是紈絝公子。”

  欣兒“……”

  欣兒好說歹說，衛平安才同意了。

  安撫好平安，她去見了衛琮曦，衛琮曦靠著窗戶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姐夫。”

  衛琮曦轉身，見到欣兒，便問：“不鬧了？”

  欣兒道：“平安還是個孩子，姐夫沒事多哄哄他。”

  衛琮曦道：“這孩子無法無天，再這麽溺愛下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欣兒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大姐姐怎麽樣了？”

  衛琮曦領著她一起去了後院，欣兒檢查了施落的身體，施落還是老樣子，瘦的一把骨頭，就跟被抽幹了生氣的幹屍。

  欣兒道：“還是老樣子。”

  對此，欣兒束手無策，他們隻能寄希望於蕭璟成，希望他能找到軒轅策，切斷他們之間的聯係，或許施落就能醒過來，不然的話，就算是身體恢複好了，施落的意識沒了，她還是個活死人。

  衛琮曦這些年也派出去很多人，可到底也是一無所獲，天下這麽大，要找一個人真的很難，而且軒轅策不是一般人。

  欣兒又說：“這件事是不是該讓平安知道？他回府了，遲早會發現的，我看這孩子比尋常孩子早慧。”

  衛琮曦搖頭：“暫時不說了。”

  說了有什麽用，施落也醒不過來，平安還是個孩子，根本理解不了自己母親為什麽會躺在這裏一動不動，而且，施落這樣子，會嚇到他。

  …

  衛平安開始讀書識字，請的還是當年太子的老師舒文舒大人。

  衛平安人聰明，學的很快，可舒文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平安是你的小名，你的大名叫什麽？”舒先生問。

  “衛平安。”

  舒文覺得不太對，他去問衛琮曦，衛琮曦道：“他沒取大名。”

  平安還是太後取的，太後現在什麽都不奢望，她就祈求這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就好。

  舒文道：“平安年歲也不小了，這是該有個合適的大名了。”

  “大名他母親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