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這麽，我剛剛看不到你有點擔心。”

  施落暗自可惜，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軒轅策手裏提著兔子，道：“要活的還是死的？”

  “活的吧…”

  軒轅策沒在說什麽。

  兩人剛走了幾步，施落因為太緊張，腳下一滑，隻來得及驚呼一聲，就掉進了一個雪坑裏，雪坑大概三四米深，應該是獵人挖的陷阱之類的。

  施落的腳還崴了。

  她想，這大概是老天爺對她想做壞事的報應，可她還沒做呢，怎麽就開始報應了？何況這也不是壞事。

  軒轅策倒是沒忍住樂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施落抬頭看見他趴在上麵就這麽看著她，她很懷疑，他會就這麽把她丟下讓她死，畢竟剛剛她動機太明顯，軒轅策一定看出來了。

  “快拉我上去。”

  軒轅策問：“你剛剛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施落趕緊搖頭：“怎麽會呢。我哪裏有那個能耐？再說了，你對我這麽好，我怎麽舍得弄死你。”

  “你不是想死嗎？這坑都挖好了，要不就這麽湊合湊合？”

  軒轅策問。

  施落皺眉，她感覺軒轅策是在耍她。

  她沒在吭聲。

  軒轅策也不在逗她，正準備拉她上來，忽然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施落感覺不對勁，她心想完了，老天爺真的懲罰她了。

  雪崩了…

  軒轅策也意識到了，他快速的將施落拉上來，可此時巨大的雪堆浪已經朝著他們湧來。

  “我腳崴了。”施落急忙說。

  “上來。”軒轅策俯下身子。

  施落幾乎沒有猶豫的爬上他的背，軒轅策足尖一點便快速的朝前跑。

  可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次的雪崩，大雪速度太快，而他們跑了一段，前麵居然是一處斷崖，。

  完了。

  施落回頭看了看後麵的巨大雪堆。

  “我們要死了。”她說。

  軒轅策一愣，隨即笑了：“看來我們要死在一起了。”

  施落道：“你還有心情笑？要死了。”

  軒轅策看著施落道：“抓緊了。”

  施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卻抓緊了他，軒轅策向左移動了幾步，便跳下了懸崖。

  失重感讓施落很不舒服，她閉上眼睛，等到睜開時，她和軒轅策掛在一顆枯樹上，還來不及想什麽，轟隆隆的聲音已經到了跟前，緊接著，一大片的雪落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施落睜開眼睛，看到軒轅策她才安心了。

  此時此刻，看到活人總比自己一個人好，雖然她剛剛還想殺了軒轅策。

  軒轅策問：“沒事吧？”

  施落搖頭：“沒事。”

  軒轅策說：“我們有事。”

  施落一愣。

  他指了指枯樹枝，枯樹枝本來就不粗，承受兩個人已經不容易，加上剛剛雪堆的衝擊力，此時樹枝便斷了一根。

  施落心就是一沉。

  這根樹枝承受不了兩個人，它很快就要斷了。

  施落都不敢看腳下的萬丈深淵。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軒轅策看著她說。

  施落心如死灰，反正隨時都要掉下去摔死，她還怕軒轅策做什麽？

  “隻要能殺了你，搭上命，我也值了。”施落說。

  軒轅策笑了下，施落很意外，最近軒轅策總是很愛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也值得了。”他說。

  兩個人都不在說話，隨著時間的推移，施落的身體開始發麻，她甚至能聽到樹枝即將斷裂的聲音，而軒轅策比她好不了多少，因為他們兩個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他忽然說。

  施落當然知道，剛開始她很慌張，現在她反而平靜了許多。

  其實死也沒有那麽可怕。

  軒轅策道：“我們撐不了多久了，這個樹枝很快就會斷。”

  “所以呢？”

  施落想著他大概要將自己扔下去。

  軒轅策道：“我身後靠近懸崖壁的地方有凸起的石頭，你的力量撐不了多久，聽天由命吧。”

  他頓了一下道：“我的車夫不見我大概會來找，而且，我發現最近村子周圍有了人，說不定是衛琮曦來了。”

  施落心中一喜。

  她臉上一瞬間的笑容刺痛了軒轅策眼睛，他們兩個現在離的很近，卻又像是隔著千山萬水。

  軒轅策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比當初喜歡姬凝更喜歡。”

  施落一愣。

  他笑了笑道：“我還給你留了一份禮物，本來想親眼看著送給你的，可惜沒機會了。”

  施落皺眉：“你想說什麽？”

  軒轅策忽然向前，在施落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笑道：“施落，再見。”

  施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忽然送開了手，施落眼睜睜的看著他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掉了下去…

  “軒轅策…”

  再沒有了回應。

  施落找到了那塊岩石，雙腳才上去，手指抓著樹枝，沒了軒轅策，樹枝的承受力明顯的增強了。

  施落靠著冰冷的崖壁，四周安靜的沒一點聲音，施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又想起了那首承載著千萬孤獨的藏頭詩。

  施落在崖壁上堅持了幾個時辰，她渾身都麻木了，全靠一口氣撐著，手指也早就凍僵了，好在她等來了衛琮曦。

  衛琮曦昨晚就到了，他一直在找機會，誰知道施落會和軒轅策上山，又發生了雪崩，他們清理了好久才勉強進來，可看著眼前的斷崖衛琮曦的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

  他在崖頂待了許久，他忽然聽到“哢嚓”一聲，心中湧起了希望，衛琮曦這才發現了施落。

  施落渾身都凍僵了，她發起了高燒，這次的病幾乎要了她的命。

  她又做夢了，這一次夢很長很長，前世的，今生的，零零碎碎，很長很長。

  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在大都了。

  “水…”

  衛琮曦倒了水，施落喝了兩杯水，嗓子才不那麽難受了。

  “我睡了多久？”她問。

  “沒多久。”衛琮曦說。

  確實也沒有多久。

  看樣子他們當時在的那個地方離大都並不遠。

  施落吃了些飯，感覺身上有了力氣。

  “我沒想到他會救我。”

  對於軒轅策的死她很意外，那麽高的懸崖掉下去，人會直接摔成肉餅，就算是軒轅策怕是也活不了了。

  她當初以為就算是死，他大概也會拉個墊背的，她還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打算。

  衛琮曦抓著她的手，施落瘦了好多，她像一朵盛開已久的花，慢慢的枯萎了下來。

  “我不感謝他，也談不上恨他…”

  施落長舒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

  軒轅策的一生，軒轅策這個人，不是她能夠評價的。

  她注意到了衛琮曦臉色不好。

  “你怎麽了？”施落問。

  衛琮曦搖頭：“沒什麽？”

  施落不信，她看了衛琮曦一眼，視線落在他小腹上：“把衣服脫了！”

  “這…不好吧，大白天的…”

  施落“…”

  “我自己動手？”

  衛琮曦笑道：“真的沒什麽，就是受了點輕傷。”

  施落皺眉，想起那天的雪崩，現在她對雪山都有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