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琮曦眼睛一沉。

  軒轅策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想一想，若是哪天她死了，你該如何活？”

  衛琮曦從未想過，他不敢想。

  軒轅策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我既然能活這麽久，就證明我掌握了長生的方法，鍾歲言都辦不到的事情我能辦到，若說這個世上誰能救她，怕是隻有我了。”

  衛琮曦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軒轅策道：“我也沒有什麽條件，我活了這麽久，其實也很無聊，從前我覺得姬凝有趣，如今我覺得她更有趣。”

  衛琮曦冷笑：“奪人妻子這種事，你不怕被人恥笑？”

  軒轅策道：“放眼整個東洲，誰敢取笑我？”

  他帶著蠱惑的聲音傳來：“怎麽樣？是讓她死還是離開她，你選一個？”

  衛琮曦沒說話。

  軒轅策又說：“這樣吧，我也不強人所難，到她三十歲，我就讓她回到你身邊。”

  衛琮昀站在門口，裏麵的話他聽到了一些，軒轅策並沒有刻意避諱，他根本不在乎誰聽到聽不到。

  很快衛琮曦就出來了，他臉色不太好，整個人有些低迷。

  軒轅策道：“阿昀，去送送你弟弟。”

  兩個人走出了莊子，衛琮昀說：“我們都是他的玩物。”

  衛琮曦沒說話。

  衛琮昀又說：“他想做什麽誰也猜不到，你好自為之。”

  衛琮曦抬頭看了他一眼問：“我大哥走的安詳嗎？”

  衛琮昀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問。

  “還好。”他說。

  腦海中出現了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衛琮曦又問：“他留下什麽話了沒有？”

  衛琮昀沉默了一瞬，隨即搖搖頭。

  衛琮曦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衛琮昀沉聲道：“答應他的事，我到底沒辦到。”

  回去後，看到軒轅策正在飲茶。

  “會長換了口味！“衛琮昀走過去說到。

  軒轅策道：“施落不喜歡喝茶，喜歡喝這種花茶，姬凝不同，姬凝喜歡喝放涼了的開水，她們兩個性格完全不同。”

  衛琮昀一怔，第一次聽他說起姬凝的事情，一時間盡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軒轅策又說：“比起市儈的施落，姬凝像個聖人。”

  聖人！

  衛琮昀細細的品味這句話。

  這是很高的評價，什麽樣的人能夠被人們稱為是聖人？

  懸壺濟世，舍己為人？

  衛琮昀深深的看了軒轅策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麽。

  可他又覺得這個猜測有點匪夷所思。

  軒轅策放下茶杯道：“你說對了，你們都是我的玩物。”

  說完起身離開。

  衛琮昀驚出了一身冷汗。

  …

  施落發現，衛琮曦不出門了，他總是守著她，有時候教她練字，有時候也會幫她算賬。

  施落很開心，不過她感覺衛琮曦不對勁，似乎總是在觀察她。

  “怎麽了嘛？”施落問。

  衛琮曦道：“你最近經常睡覺？”

  施落點頭，其實在白塔的時候，她就經常犯困，這一年來都是，尤其現在還是冬天。

  施落像隻冬眠的熊。

  衛琮曦垂下了眼睛。

  施落微微皺眉，她很快就猜到衛琮曦的用意了。

  他懷疑和自己中毒的事情有關嗎？

  第二天，施落叫了欣兒來，欣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說施落要診脈，她猜出了什麽。

  診脈之後，欣兒搖頭道：“我也說不好，我感覺大姐姐身子是好了一點，可也隻是一點。”

  大越是那塊姬凝石的作用，可施落的身體底子還是虛。

  沒錯，欣兒不懂岩花之毒，可她能夠診斷到，施落的底子就是很虛。

  從前看不真切，隻有蕭戰和鍾歲言能診出來，可是如今欣兒都看出來了，要麽是欣兒進步神速，要麽就是岩花開始起作用了。

  欣兒心就是一沉，看著眉眼溫和的施落，她心裏難受。

  透過施落的眉眼，她依稀想起在遠山鎮的時候，狗子哥被抓了，欣兒沒了家人，唯一的親人就是狗子哥，若是狗子哥死了，她覺得自己沒法活了。

  可施落救了她，救了狗子哥。

  她是他們的恩人。

  沒有施落，欣兒不會有現在的身份地位甚至是一身的本事。

  可這樣的大姐姐，自己人生導師一般的人物，居然就要死了？

  欣兒難以接受。

  她說：“大姐姐，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救你。”

  欣兒轉身走了。

  出了驛館，欣兒覺得喉嚨裏像是堵著一團棉絮一般難受的很。

  當年她之所以學醫，一來是因為蕭老頭收她，而她自己因為喜歡，二來就是知道施落中毒了，她想學醫救她。

  可這麽多年，欣兒也看了無數的醫書，卻都不管用。

  欣兒覺得無力，甚至是內疚。

  臘月的大都格外冷，沒一會兒欣兒就被凍透了。

  如香的安慰並不管用。

  就在欣兒難過的時候，一個人站在她麵前，看著她問：“你想救她嗎？”

  欣兒抬頭，看到來人略意外。

  “借一步說話吧，小欣兒。”

  欣兒看著眼前這張絕美的臉，愣是覺得他邪氣橫生，她也算是見過世麵，衛琮曦長的很正派，中規中矩的帥。

  應寒有種異域的風情美，太子蕭鈺的那種好看，被他的氣勢一比很容易讓人忽略，而眼前這位，是欣兒見過的最邪氣橫生的一個人。

  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蘇墨嘴角一扯：“怎麽？”

  欣兒道：“沒什麽，五殿下想找我說什麽？“

  蘇墨道：“說些關於你大姐姐病情的事情。”

  兩個人上了馬車，封閉的空間，蘇墨那股子邪氣更甚了。

  欣兒倒不是完全信任他，隻是，她很想聽聽蘇墨要說什麽。

  蘇墨道：“她…現在怎麽樣？”

  欣兒如實相告。

  蘇墨的臉色微微一沉道：“你覺得這樣下去，她能活多久？”

  欣兒搖頭：“說不準，說不定幾個月，說不定幾年，大姐姐的身體就像被腐蝕的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塌了。”

  欣兒說的是實話，實話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蘇墨道：“你有什麽辦法嗎？”

  欣兒搖頭，歎了口氣：“大姐姐的毒早就解了，她也沒病，她的問題就在於虛，整個身體很脆弱。”

  這算病也不算病。

  蕭戰和鍾歲言都沒有辦法，欣兒就更沒有辦法了。

  蘇墨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抬頭，一雙眼睛亮的嚇人，眉眼間盡是邪氣。

  “若我有辦法，你願意試一試嗎？”

  欣兒一愣，隨即點頭。

  沒有什麽比死更可怕的，若是能讓大姐姐活著，做什麽她都願意的。

  蘇墨下了馬車，卻被不遠處的應寒看了個正著，他今天是來找衛琮曦的，剛說完話就看見蘇墨從欣兒馬車下來，而欣兒的馬車卻久久沒動。

  他走過去，如香早就發現了他。

  “應公子。”

  “你們公主呢？”

  “在車上。”

  如香問了欣兒，欣兒扯開簾子：“是你啊。”

  應寒微微皺眉，有點不太高興。

  蘇墨可以上馬車，他就隻能站在這說話。

  欣兒半天等不到他的回應，心裏又裝了一堆的心事，便說：“沒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