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挺好。”施落也沒讀過，他說的她一句沒聽懂。

  洵兒也看出來了，這個皇姑姑肚子裏沒什麽墨水，不過他沒說，還維持著表麵的禮儀。

  施落哪裏看不出自己被一個小孩子鄙視了，她站起來道：“洵兒的太傅是誰？”

  “舒大人。”

  這話是太子妃說的。

  她看不慣自己兒子小小年紀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雖然他日後很有可能要做太子，做皇帝，但是至少現在還不是，該有喜怒哀樂也該有點吧？可這孩子到好，就是成年版的太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她衝施落使了個眼色，施落看到了，不過她可不敢隨便做什麽，尤其人家以後還是皇帝，她又沒做過皇帝，不知道該怎麽培養，單看太子來說，就培養的不錯。

  所以施落不打算插手什麽。

  又鼓勵了洵兒幾句便不多言了，但是洵兒卻忽然開口問：“皇姑姑，太傅有事托我問。”

  施落眯了眯眼睛：“是因為當年那句對聯？”

  洵兒的太傅姓舒，是舒閣老的侄兒，當年南越的敬亭院就是衛琮曦從舒閣老手上贏回來的。

  做學問的人，這種事情能忍著這麽多年才問，也是很有定力了。

  施落走到洵兒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麽，洵兒想了一會兒，頓時覺得十分有道理，他眼睛一亮，終於有了幾分少年人的鮮活。

  “原來是這樣，多謝皇姑姑告知。”

  洵兒道謝。

  施落道：“這本來是你皇姑父做的不地道，洵兒幫姑姑跟舒太傅說聲抱歉。”

  洵兒點頭，告辭後走了。

  太子妃道：“這孩子，總算是有點孩子樣了。”

  施落問：“皇嫂是覺得洵兒太過老成，不像是個小孩子？”

  太子妃點頭。

  “可他日後要繼承大統，對於他來說，這才是應該有的成長軌跡，而且我看洵兒是樂在其中。”

  “有人天生就不是當皇帝的，就像南越的蕭恒皇叔，就算是從小教育培養，他還是做了木匠，而洵兒不同，他並不排斥，樂在其中。”

  施落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畢竟太子不是個一般人，他很有見識，在教育孩子方麵，施落覺得他沒問題。

  “皇嫂對洵兒的擔憂，來源於和金歌的對比，可金歌是個女兒家，而且是三哥的孩子，她肩膀上沒有那麽多的責任，自然隨心所欲了，一個家庭，長子被寄予了厚望，次子隻要順心就好。”

  施落不認為洵兒有什麽問題，她倒是覺得他懂事多了，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人的品格都是要從小培養。

  像是人們說的孩子應該有個快樂的童年，這是沒錯，可那是普通的孩子，洵兒是皇長孫，看太子的模樣是不打算再娶，那他就是唯一的繼承人，這就是他的責任。

  人生沒有完美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洵兒的人生就是如此。

  太子妃歎了口氣：“珠珠說的沒錯，道理我也知道，可是看到洵兒那麽辛苦，做娘的心裏總是難受。”

  施落笑道：“那皇嫂努力一點，多生幾個就好了，你看皇叔，自己不想做皇帝，不是就有父皇頂上去了？”

  太子妃被她說的紅了臉，秦雁九覺得施落說的有道理。

  蕭家的男人就是有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明明生在皇家，權勢滔天，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人家就是專情寵妻，還潔身自好，你說氣人不氣人。

  如今還沒成婚的蕭羽和蕭沂，一眾的貴女們恨不得直接撲上去。

  不過說到孩子，秦雁九和太子妃對視一眼，想到施落的事情便不由的心情沉重，之前不知道，後來他們也知道了施落活不長久很難懷孕的事情，。

  卻也隻能暗自難過，好在施落看起來並不在意。

  洵兒的話題不好再說下去。

  秦雁九轉移了話題：“這新京有什麽好玩的地方沒有，改天我休沐的時候，我們一起去轉轉。”

  施落道：“好玩的你就暫時別想了，如今局勢還亂著，不是玩的時候。”

  施落說的沒錯，如今新京的局勢才剛剛的穩定，城中到底有些亂，現在可不是玩鬧的時候。

  “不過好吃的地方可有，我做東，我們去八方酒樓。”

  兩人都知道八方酒樓是衛琮曦和施落開的，早就想去了，便也沒有推辭。

  用太子妃的話說，她要享受最後自由時光。

  蕭慎從幾年前那次病了之後，身體就不大好了，這兩年朝中的事情，大部分交給了太子，加上和武皇後的感情也日漸好了，他早就有退位的意思。隻等著新朝穩定，就撂挑子不幹了。

  太子妃日後做了皇後，那可真就是沒有什麽機會出來玩了。

  施落領著兩人去八方酒樓大吃了一頓，之前的天香樓在周思懿“死後”便有些經營更吃力，後來隨著晉王的倒台和周家的沒落徹底的銷聲匿跡。

  如今的新京，便是八方酒樓最大了。

  姑嫂三人吃了飯，又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家。

  施落沒想到洵兒的那位太傅會找上門來，施落看了一眼一旁的罪魁禍首：“你惹的禍，你去處理。”

  衛琮曦喜歡上了蕩秋千，施落對此很是無語，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麽，他當初就是瀾京城裏最會玩的，就說明，這人不管表麵如何一本正經，但是骨子裏還是愛玩的。

  衛琮曦坐在秋千上一蕩一蕩的，聽到施落的話不由樂了：“我還不是為了你？”

  這話施落可不愛聽，便走過去擰著他的耳朵打發他去。

  “一會兒把小光也帶上。”施落說。

  衛琮曦皺眉：“帶他做什麽？”

  說完他也反應過來了：“你想讓舒太傅順便把小光也教了？”

  施落點頭：“不然呢，做個太子伴讀不是很好？”

  和未來的皇帝打好關係，還能跟著太子太傅學習，一舉兩得。

  衛琮曦無奈的看了施落一眼：“我都要嫉妒這個小崽子了。”

  施落將他推了出去。

  也不知道衛琮曦和舒太傅談了什麽，回來後，衛琮曦喝了杯茶才說：“若是想讓小光和洵兒一起學習怎麽不直接和太子說？”

  衛琮曦可不覺得施落是個會不好意思的人。

  施落道：“我這麽做其實也是為了洵兒，前幾天皇嫂說起了洵兒事情，覺得他太少年老成，雖然這樣沒錯，但是洵兒到底是個孩子，身邊也沒有個像樣的伴讀，我想著小光和他年紀相仿，兩個少年在一起一起學習，也能一起玩耍。”

  衛琮曦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可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麽不直接和太子說？”

  施落道：“他是未來皇帝，是君，我們是臣，我難道沒有這點自覺嗎？我這麽跟他去說，誰知道他要怎麽想，你手裏不是還有不少兵馬，還有薛邵的，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可是這點事情我還能不懂？你一日不交出兵馬，他一日能放心嗎？”

  “他和我也不是一起長大的，兄妹的感情能有多深？其實就算是一起長大的又如何，先君臣後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