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頭看了一眼雲妃，雲妃有些茫然：“陛下這麽看著臣妾做什麽？臣妾隻是想替陛下分憂。”

  皇帝笑了：“沒什麽，雲兒說的很好。”

  第二天皇帝便把意思表達了，可是衛琮曦堅決不同意，說要守著公主，生死都在一起，而且大周如今的天氣不好，他是絕對不會放心公主去晉城，要去他也跟著去。

  皇帝哪裏會讓他跟著？

  這件事鬧來鬧去，衛琮曦終於妥協了，傳旨的公公看到衛琮曦的時候都愣住了，這還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衛小王爺嗎？當年從遠山鎮回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麽憔悴狼狽過。

  傳旨的公公進宮後便跟皇帝回報了。

  皇帝看著麵前的青瓷瓶子，眼神晦暗不明道：“他倒是個癡情的。”

  這話自然是沒人敢接的。

  不過接下來，皇帝的人回來都說衛琮曦的狀態不好，至於怎麽不好，守衛的人說了四個字：“狀若瘋癲。”

  皇帝沒說什麽，他對衛琮曦這人又愛又恨，衛琮曦是衛蕭的兒子，但是又是陳蘭若的兒子，看著他那張和陳蘭若相似的眉眼，皇帝還是顧念幾分舊情的，更多的還是厭惡。

  厭惡他是陳蘭若和衛蕭的生的。

  求而不得，這是皇帝的遺憾也是卡在他心頭的一根刺，皇帝之前留著衛琮曦是有很多的原因，但是自從知道衛琮曦戲耍了他之後，皇帝便決定將這根刺，徹底的拔除了，這樣他才能舒心，才能永絕後患。

  皇帝的心思，陳明大概看不明白了，他偷偷的往侯府遞了信。

  轉眼到了年三十，衛琮曦還是接到了皇宮的消息，讓他去參加宮裏的年宴。

  衛琮曦打開窗戶，冷風一股腦的跑了進來，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若是施落看到一定狠狠的數落他。

  如今沒了人數落，衛琮曦的心還是空空的，這幾年他已經習慣施落守著他，為他料理一切，給他做飯吃，絮絮叨叨的在他耳邊說話，甚至是在他幹淨的書房吃點心。

  衛琮曦不怕這一天到來，他就算是有九成的把握，還是有一成會輸掉，他不敢讓施落冒險。

  所以他給她下了藥，這要對她的身體沒有傷害，隻能讓人渾身無力，陷入沉睡，這藥是衛琮曦跟欣兒要的，蕭老頭的留下來。

  瀾京冬天的冷風像是刀子一樣打在臉上，又冷又疼。

  衛琮曦將窗戶關起來，屋子裏因為剛剛的冷風散了熱氣。

  小七敲了敲門，進來道：“公子，都準備好了。”

  衛琮曦看了一眼他托盤上的衣服，是一件玄色的衣袍，很是華麗。

  自從衛家出事後，衛琮曦除了成親那一天，再沒有穿過這樣的顏色的衣袍。

  “這是公主親自挑選的說，請瀾京最好的繡娘做的。”小七說。

  衛琮曦點點頭。

  梳洗打扮之後，衛琮曦還是戴上了施落送他的那頂白玉冠，這東西精貴，衛琮曦一直舍不得戴。

  小七讚歎道：“公子這一身可真好看，若是公主看到了一定歡喜。”

  侯府沒人不知道施落是個愛美的，這些天在府裏，一天盯著衛琮曦的臉看百八十遍，誇個百八十遍的。

  衛琮曦看這鏡子裏的自己，道：“這白玉冠還是換成木簪子好。”

  衛琮曦有不少的木簪子，還是當初蕭恒給施落的，品相都沒得說。

  小七重新給衛琮曦束發，沒了白玉冠，衛琮曦看著倒是越發的穩重了。

  “老四那邊都準備好了？”衛琮曦問。

  小七道：“公子放心，一切順利。”

  衛琮曦點頭：“劉申那邊呢？”

  “沒問題，該交待的屬下都交待好了。”小七道。

  衛琮曦點點頭，整理了下衣服，推開門道：“出發吧。”

  周貴妃失勢，如妃又低調，雲妃還年輕，所以今年的宴會還是皇後承辦。

  衛琮曦在宮門口遇到了晉王和樂善。

  晉王今天穿著是一件藏青色衣袍，也是華美異常，看見衛琮曦，晉王眉眼也帶了笑意：“聽說公主病了，沒事吧？”

  施落的病來的突然，也在情理之中，晉王剛開始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不過他問過樂善和齊少勤，才知道原來那種岩花之毒是那麽要命的，平日裏看著沒事，可一場風寒都能要了命。

  晉王便覺得沒什麽了，而且衛琮曦現在的處境，晉王懷疑是皇帝想要弄死衛琮曦了。

  他知道衛琮曦狼子野心，可也要有那個實力，以他的實力來說，想報仇，得再等個幾年，晉王不會讓他活到那個時候。

  至於樂善，施落病死了，正合她意，她倒是假惺惺的去看了一次，可連門都沒進去，這才知道衛琮曦這次將皇帝徹底得罪了。

  樂善也不是個笨蛋，心想，衛琮曦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皇帝應該早早的斬草除根才是，不過蕭近月倒真是跳進了火坑裏，這下好了，要跟著衛琮曦一起送命了。

  衛琮曦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便進去了，一句話都沒說。

  晉王也不生氣，樂善卻得意道：“這人是不是被刺激狠了？”

  衛琮曦平日裏哪裏會這副模樣？他一向會裝模作樣。

  樂善眼睛沉了沉，盯著衛琮曦的背影，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是當著晉王的麵她也不好說什麽。

  ……

  衛琮曦的地位，位置不太好，靠近門口，有風吹進來的，周圍的人看到他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情，尤其是雲小公子。

  衛琮曦救了他，他們雲家轉眼就把人給賣了，雲小公子覺得這就是恩將仇報。

  為此他和父兄還吵了一架，但是父兄卻說，這個衛琮曦不是個安分的，如今得罪了皇帝，隻有死路一條，讓他離衛琮曦遠一點。

  雲小公子這人雖然是個紈絝，但還是講意氣的，後來聽說施落病了，他覺得多少跟這件事有些關係，心裏更加內疚。

  如今看見衛琮曦，也不管家裏人怎麽眼色警告，他便走了過去。

  不過衛琮曦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無論他說什麽衛琮曦都沒說半個字，雲小公子也就回來了。

  而其他人對於衛琮曦自然是避之如蛇蠍的。

  衛琮曦根本不在意，這些人的嘴臉早幾年他就看清楚了。

  蘇安的位置和衛琮曦差不多，他看了看薛清初的位置，果然是空的，蘇安微微垂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蘇安總覺得這瀾京真是藏龍臥虎的地方。

  今年的宴會和往年差不多，但是相對於往年來說更冷，又幹又冷，坐在門口的幾位大人已經在吸鼻子了，看來今天過後又要病一場了。…

  瀾京幾十裏外小鎮。

  施落才剛剛的睜開眼睛，腦袋昏沉沉的夢，她做了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裏衛琮曦黃袍加身做了皇帝，後來南越的使團來了，樂善作為南越公主來和親。

  施落親眼看見樂善對著衛琮曦笑，因為幾分相似的眉眼，衛琮曦的警惕心下降，然後一股青煙飄過，樂善笑顏如花，衛琮曦背對著，施落看不清他的眉眼，忽然，衛琮曦拔出帶血的匕首一刀結果了樂善，他自己的前襟卻是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