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豔完全嚇傻了，不可置信的盯著鍾歲言，就跟在看一個披著美男皮的惡鬼，驚恐傷心之下，她甚至忘記了逃跑。

  “豔豔，跑！”

  朱氏用盡力氣大叫一聲，鍾豔這才回過神來，拔腿就跑。

  鍾歲言背上自己的包裹，嘴角浮起一抹笑。

  鍾豔在前麵跑，鍾歲言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兩人的距離便拉大了。

  鍾豔豔很快跑到了山上的一間小木屋，遺憾的是，她爹應該是出去了並不在木屋裏。

  鍾豔害怕的將門插好，沒多久，鍾歲言果然來了，他探頭看了一眼，隔著門語氣溫柔的說：“看來你爹不在，我們在這裏等等他如何？”

  鍾豔嚇得說不出話來。

  鍾歲言將手裏的匕首抽出來看了看道：“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想要做一個聖人，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可是怎麽說呢，我失敗了，我不適合做聖人，還是這種快意恩仇更適合我。”

  鍾豔還是不敢說話，她捂著嘴，想到母親的死不由的啜泣。

  鍾歲言等了沒多久，外麵一個中年漢子便走了進來，看到院子裏的鍾歲言，他臉色大變，黝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鍾歲言站起來，像個老朋友一般和對麵的鍾林道：“小林子，你老了。”

  “師……師父……”鍾林顫抖道：“師父，是我錯了，我不該背叛你。”

  鍾歲言道：“我原諒你。”

  鍾林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鍾歲言：“多……多謝師父。”

  鍾豔忽然趴在窗戶上喊道：“爹……他殺了我娘。”

  鍾林臉色大變。

  鍾歲言看了鍾豔一眼道：“你娘是死得其所，沒有什麽好傷心的。”

  鍾林臉上染了憤怒：“師父，禍不及妻兒，你何必如此。”

  鍾歲言沒忍住笑了，他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院子裏，顯得格外的滲人。

  “原來你也知道禍不及妻兒？”

  鍾歲言一步步靠近鍾林：“小林子，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指望你報答我，可你也不能恩將仇報，你害我家破人亡，如今又跟我說這個？”

  鍾林跪下：“師父，是我錯，我死不足惜，求你饒了豔豔。”

  鍾歲言盯著鍾林：“隻要你告訴我當年是誰指使你對蘇禾莞說了那麽一番話，我就饒了你女兒。”

  鍾林抬頭：“師父說話算話嗎？”

  “那是自然。”

  鍾林道：“是師伯……”

  說完他忽然上前，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鐮刀，朝著鍾歲言便砍了下去。

  鍾歲言沒躲，隻是在鍾林靠近的時候，他忽然伸手點了他的穴。

  鍾林不可置信的看著鍾歲言，鍾歲言從包裹裏掏出匕首，對著鍾林正要看下去，鍾豔忽然從屋子裏衝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罐子朝著鍾歲言砸了過來，鍾歲言反手一刺，冰冷的匕首刺進了鍾豔的腹部。

  “咚……”

  罐子掉在地上碎了。

  鍾豔看著插在自己的腹部的匕首和眼前俊美無雙的男人，滿臉的不可置信。

  鍾歲言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我問過了，你已經十五歲，是個大人了，應該知道什麽叫斬草除根的對吧？”

  鍾豔沒回答，鍾歲言抽回匕首，鮮血噴湧而出，鍾豔倒在地上，看見那個男人一刀隔斷了鍾林的喉嚨……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鍾歲言大笑一聲轉身離開。

  施落和衛琮曦趕到的時候，鍾林已經死透了，鍾豔倒是還有氣，不過也活不了了。

  “你醒醒。”

  施落叫了幾聲，鍾豔睜開眼睛，她不知道抱著自己的是誰，隻覺得這人長得太美，像是天上的仙女。

  她懷疑她是不是死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卻告訴自己她沒死。

  “他去哪裏了？”施落問。

  鍾豔艱難的提起手，指了指山上，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地上的屍體，施落皺眉，說不出心裏什麽感受，她真的很少見過死人。

  衛琮曦道：“鍾歲言蓄謀已久，這幾個人未畢就是無辜的。”

  施落道：“從年齡上來說，這個女孩出生的時候，鍾歲言已經被關進去好幾年了。”

  衛琮曦眼神暗了暗，他理解鍾歲言，有句話叫斬草除根，他們衛家的人多無辜，所以日後李家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可這陰暗的心思他不想讓施落知道，故而沒說話。

  施落道：“算了，都是因果報應，誰知道誰對誰錯呢。”

  兩個人往鍾豔指著的地方跑去。

  半山腰上，立著一座孤墳。

  鍾歲言看著墓碑沒忍住笑了，拿著從鍾林家找的鐵鍬開始動手挖墳。

  沒一會兒，墳墓被挖開，鍾歲言用匕首撬開棺材，裏麵是一具白骨。

  鍾歲言用帕子將白骨包起來，這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鍾歲言將骨頭放進包裏，太長的直接用鐵鍬砸斷，很快便收拾好了。

  施落和衛琮曦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麽驚世駭俗的一幕。

  鍾歲言抹了一把汗道：“老了，身體不行了，幹點活就很累。”

  他一腳將墓碑踢倒，然後從墓堆上跳下來：“本來還想欣賞一下風景，可是們這麽快就來了，那我們先回去。”

  施落和衛琮曦站著沒動，施落看著鍾歲言，鍾歲言也看著她，他臉上掛著笑，眼底卻沒有一點溫度。

  施落明白這才是鍾歲言最真實的一麵。

  施落走到墓碑旁邊，上麵的字跡有些模糊了，但是依然能看清楚上麵寫的是：“愛妻林子涵之墓，夫蕭戰，景帝二年立。”

  施落問：“這是我師娘的墓地？”

  蕭戰是她師父，於情於理，施落都不能眼睜睜看著鍾歲言把林子涵的墓挖了，何況還要帶走她的骨頭。

  鍾歲言道：“丫頭，兩個選擇，拿走骨頭殺了我，或者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施落陰沉的盯著鍾歲言：“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待？”

  非要挖墳掘墓不可？

  衛琮曦怕鍾歲言會傷害施落，時刻警惕。

  鍾歲言卻像是累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土堆上，這時候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地上髒不髒了。

  “為什麽？”

  他忽然笑了：“我且問你，我犯了什麽罪，蕭慎要將我關起來，整整二十年？”

  施落道：“你妄圖混淆皇家子嗣，圖謀不軌，還害我母後小產。”

  鍾歲言笑了：“果然！”

  施落皺眉，她已經平靜下來，她覺得鍾歲言有些反常。

  “你這麽說，挖了林子涵的墓，都是便宜她了。”

  鍾歲言幽幽的說。

  施落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鍾歲言道：“看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下不了山了？”

  施落道：“沒錯。”

  今天，她必須搞清楚，鍾歲言和蕭老頭之間的糾葛。

  鍾歲言看著遠處的群山，思緒飄的很遠。

  “我少年得誌，便覺得世間盡在我腳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於是，在明知道蕭慎和武青蘭是一對的時候，我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便也想著娶那位南越第一美人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