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也知道蕭慎說的有理，從一個皇帝的角度看，他做的有簡直太對了，即拉攏了衛琮曦，又沒有得罪白家，可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他這麽做簡直就是在害珠珠。

  武皇後起身：“陛下真是一個好皇帝，臣妾佩服，夜深了，臣妾不打擾陛下休息了，臣妾告退。”

  說完轉身就走。

  直到武皇後走了許久，蕭慎才回過神來，盯著武皇後坐過的椅子發呆。

  德勝道：“陛下，天涼了，披件衣服吧。”

  蕭慎披著衣服，半晌才說：“珠珠是朕的女兒，朕對她有虧欠，是朕對不起她，朕承認自己不是個好父親，可是朕也是一國之君，朕是南越的皇帝，要對南越的百姓的負責。”

  蕭慎歎了口氣：“皇後怨朕，朕無話可說，說到底朕也不是個好夫君。”

  蕭慎看起來十分疲憊：“當年淑妃的事，朕恨不得殺了那個賤人，可朕不能，後來圖兒出生了，朕越發不能動她，她到底是圖兒的母親。”

  蕭慎絮絮叨叨，說著說著，黯然傷神：“說這些沒用，朕到底不是好夫君，不是好父親，她要怨朕隨她去吧，人生總不能十全十美。”

  “陛下…“

  蕭慎搖搖頭：“罷了。”

  德勝歎了口氣，皇帝也不全是稱心如意的，陛下也做的夠好了，可是皇後似乎也沒錯，錯的大概就是這位置，會讓人身不由己。

  …

  沒幾天，施落就接到了白家的帖子，她回南越後就很少出席這種宴會了，基本都推掉了，反正她是公主，不去沒有人說什麽。

  但是白家的帖子她猶豫了，不知道的話沒什麽，可是知道了之後，她就得正麵的麵對她和白修遠的關係了。

  施落覺得有些話還是該說清楚的。

  於是，施落打扮一番，選了禮物，就去了。

  今天是白家大爺的五十歲生辰，白家大爺算是南越白家的主事人，在白家很有聲望。

  白修遠是他們長房嫡子，所以白修遠回來是為了婚事還是白家大爺的壽辰，施落覺得是後者，武皇後固執的認為是前者。

  她和蕭沂一塊來，蕭沂說要會會白修遠。

  馬車上。

  施落好笑的問：“你在大周沒見過他？”

  不應該啊，蕭沂在大周待了不少的時候，白修遠是南越商會的會長，怎麽可能沒見過？

  而且當初是蕭墨帶著施落去的南越商會，白修遠和蕭墨關係不錯，應該是和蕭沂也是熟悉的吧。

  蕭沂道：“說實話，我和這個白修遠接觸的確實不多，他常年在大周，我卻不常去，就算是同在瀾京我卻沒怎麽接觸過他，不過生意上倒是有過幾次摩擦。”

  施落一想也是，就算是同在一個地方也未必就要熟悉的，何況白修遠名義上還是大周白家的人，說起這個施落忍不住問：“大周白家不是南越白家的分支嗎？他們不是我們南越的人嗎？作為臥底來說，白修遠還做了南越商會的會長？還這麽高調的回南越？”

  施落這就有點想不通了。

  蕭沂道：“這有什麽想不通的，白家雖然是南越的，和我們有聯係，和大周關係也密切，而且和聯合商會也有聯係。”

  施落狐疑的看著蕭沂，等著他解釋。

  蕭沂道：“這麽說吧，假如你是南越人……”

  “我就是南越人。”

  蕭沂瞪了她一眼，施落就閉嘴了。

  蕭沂說：“你是一個南越商人，雖然你是南越的，你是這個國家的人，但是你的錢財是屬於你個人的。”

  “白家就是這樣，他們是南越人，但是他們的生意做得很大，大周那邊的白家和這邊的是同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邊的關係便不如從前親密，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來將白家牢牢的聯係在一起，這個人就是白修遠，白修遠是白家大爺的長房嫡子，但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大周，被養在了大周那邊，通過他，大周和南越的合作才能這麽的順利。”

  施落點點頭，還真是複雜啊。

  蕭沂道：“以前，我們皇家的皇商就是白家，好多的鋪子產業什麽的都是掌握在白家的手裏，但是後來你四哥這個商界奇才橫空出世了，將這些鋪子和產業拿過來了一部分，白家表麵上不敢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是不滿意的，畢竟拿人錢財等於是斷人活路，所以……”

  蕭沂看著施落，目光複雜道：“所以，這些年皇家和白家的關係隻是維持這表麵的和平，這也就是為什麽你和白修遠明明有婚約，但是兩家裝傻充愣的原因，我和大哥他們直接將白家忽略了，同意你嫁給衛琮曦。”

  施落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她狐疑的問：“難道你們同意我嫁給衛琮曦不是因為衛琮曦有用？”

  蕭沂幹咳了一聲：“妹妹，別煞風景，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如果不是和白家的關係微妙，父皇是不會同意的。可是如今白修遠忽然回來，母後覺得他是衝著你來的，他和你有婚約，白家和皇家聯姻的話，算是修複了白家和皇家的關係，既然白家主動示好，父皇就不能站出來說話，不然容易引起白家的不滿。”

  蕭沂拍拍施落的肩膀：“四哥個人覺得，衛琮曦那裏是狼窩，處境不好，但是白家的家族關係及其複雜，這裏是虎穴，作為皇家唯一的女兒，你隻能靠你自己了，我們明麵上誰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就算是我們和白家關係不好，但是你和白修遠的婚約是鐵定是事實，這件事說破天，無論有什麽苦衷，在外人看來都是我們不占理。”

  施落總算是明白蕭沂的意思了，這意思就是讓她自己解決，他們和皇帝是不能下旨意圖退婚的。

  施落眼神冷冷的看著蕭沂：“你們真行！”

  蕭沂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你放心，四哥心裏是支持你的，有什麽需要你就和我說，我幫出主意。”

  施落嗬嗬了。

  “這也是大哥他們的意思？”

  施落問。

  蕭沂點頭：“大哥是太子，他的野心可比父皇大多了，在他們兩個麵前，江山社稷排第一，別說你了，就是我也得靠後排，我和三哥支持你。”

  施落舒了口氣，生在皇家還真是悲哀啊。

  她不說話，蕭沂又道：“你和白修遠關係不錯，若是他同意退婚，就是一句話的事。”

  施落冷笑：“我這輩子就是被退婚的命。”

  蕭沂想起施落在大周的那幾次婚約，覺得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未婚夫都能湊一桌麻將了，加上衛琮曦一桌麻將都不夠……

  蕭沂都不知道用什麽語言安慰施落了，可是這有什麽辦法，人生在世，總有許多的不得已，別說施落了，就是他若是遇到這種事也會被犧牲掉，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誰也不能幸免。

  施落想著她和白修遠認識的點點滴滴，白修遠應該對她沒有任何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