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頭點頭：“就是她，這都十幾年了，也沒個起色，也就是那樣了。”

  施落點點頭，心中總感覺抓住了什麽，又找不出什麽來。

  當年換孩子的人，費盡心機，能把整個南越皇宮的人耍的團團轉，這件事想想都覺得恐怖。

  不過施落覺得，或許那些人很快就會跳出來了。

  幾天後，施落和蕭老頭欣兒準備給衛琮曦接腿，這件事也是告知了皇後以及大周那邊的，大周那邊沒人關心衛琮曦的死活，他們正和南越因為徽州五城的補償，以及兩國貿易的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施落抽空去看了一眼，差點被謝大人丟的茶壺砸中了腦袋，謝大人的戰鬥力實在彪悍，張崇山被罵的狗血噴頭，最後還被謝大人的茶杯砸破了腦袋。

  亂糟糟，鬧的不可開交。

  施落聽說，這還隻是這點事，若是兩國開戰，這些人能吵幾個月，用吳大人的話就是，一針一線皆為國本，通俗的講，一針一線都是南越的東西，平日裏我們自己可以浪費，但是大周想要，簡直是做夢。

  蕭老頭從太醫院要來了姬凝曾經用過的手術刀，這東西一直是太醫院的珍寶，平時不拿出來用。

  施落看著那現代風格的手術刀，有些失神。

  “緊張嗎？”施落問。

  衛琮曦點頭：“有點。”

  “不用緊張，我陪著你。”

  她已經將做手術的地方打掃了無數遍，消了毒，能做的都做了，但是動刀的還是要蕭老頭。

  欣兒太小，體力也跟不上，何況師父在哪裏有徒弟動手的道理，至於施落…

  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不過也是，現代一個外科大夫，都要好多年才能出師，她才學了幾天，看個傷風感冒肚子疼可以，這種技術活，施落還真不行。

  施落比衛琮曦還緊張，蕭老頭剛剛拿出刀比劃了一下，施落臉色瞬間白了。

  她平時繡花刺一下都疼死了，這用刀劃開肉…

  “要不算了吧！”

  施落想象著明晃晃的刀將衛琮曦的皮肉隔開，就覺得跟割自己的肉一般。

  蕭老頭看了她一眼：“你說你能辦成什麽大事？連欣兒都不如。”

  施落撇撇嘴，割的不是你心上人，你不心疼。

  衛琮曦拍拍她的手，反過來安慰：“我沒事。”

  施落還是心慌。

  這做完手術萬一有什麽並發症怎麽辦？

  施落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憐的衛琮曦在她的想象中死了無數次。

  “真的沒有麻藥嗎？”施落問。

  蕭老頭道：“有，但是對他來說，用處不大，不過倒是能減緩一點。”

  也就是一點而已，所以蕭老頭叫了人進來，將衛琮曦綁在了床上。

  “我教你的點穴還記得吧？”

  蕭老頭越看她越來氣，真是樣樣稀鬆，沒一件拿的出手的，懶得要死，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怎麽看上她做徒弟的，可能是人老了眼神不行了。

  “記得。”

  蕭老頭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點：“一會兒，他疼得實在受不了，就紮他的這個穴位，讓他暈過去。”

  施落手抖。

  別人還行，衛琮曦她真是下不了手。

  她要不是公主，蕭老頭能一腳把她踢出去。

  “你出去吧，讓小七進來。”衛琮曦見施落臉都白了，手都在抖，就知道她擔心他，他心裏感動，不過她怕施落紮錯了，畢竟她繡花都繡不好。

  “還是我來吧，小七沒輕沒重的。”

  紮壞了怎麽辦？

  “好了，開始。”

  三個人檢查了一遍所有的東西，給衛琮曦喂了麻藥，便開始了。

  衛琮曦隻覺得腿麻麻的，開始沒感覺，往深一點便是鑽心的疼，施落看到他死死咬著嘴裏的毛巾，頭上全是冷汗，心疼的要死。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去騎馬了，對了，我四哥送了我一匹馬，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衛琮花。”

  蕭老頭手一頓：”什麽名字？”

  施落急了：“師父，你動作快點，沒看見他很疼嗎？”

  “那你還是閉嘴吧，你說這些他沒分心，我分心了。”蕭老頭這麽說，可是手上的動作沒停。

  施落閉嘴了。

  衛琮曦現在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渾身被密密麻麻的疼痛包裹著，生不如死。

  他死死的咬著牙關，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皮肉被一點點割開，用施落後來的話說，就像是被活著解剖了一樣。

  就在他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感覺周身麻了一下，反應也遲鈍了，就連疼痛都變得緩慢。

  衛琮曦睜開眼睛看見是施落，施落給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刺了你的穴位，是不是好多了？”

  衛琮曦點點頭。

  施落道：“很快就結束了，忍著點。”

  衛琮曦閉上眼睛。

  施落自始自終沒敢看衛琮曦的腿，她輕輕的按摩他的穴位，以幫助衛琮曦減輕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老頭給衛琮曦縫合了傷口，欣兒把東西收拾好，衛琮曦早就暈過去了，他臉色慘白，嘴唇沒一點血色，人虛弱的就像是隨時要離她去了一樣。

  “今天他就住在太醫院，我們輪流守著，熬過今天，就沒事了。”

  蕭老頭疲憊的說。

  施落點點頭，衛琮曦的渾身就被汗水濕透了，施落小心的給他擦洗了身子。

  出來後，吩咐人給蕭老頭和欣兒他們準備了飯菜，她自己一點都吃不下去。

  如畫道：“殿下，您也歇歇去吧。”

  施落也出了汗，現在汗水幹了，粘在身上黏黏的十分難受。

  “不用了，我守著他。”

  施落是不願意離開的，不看到衛琮曦她不放心。

  欣兒道：“大姐姐，去我屋裏沐浴更衣吧，很近的。”

  “是啊殿下，您這樣也沒法照顧衛公子了。”

  施落猶豫。

  蕭老頭道：“你先去，我寸步不離看著，總不至於叫人害了他，這裏是南越皇宮，我看誰敢造次。”

  施落點點頭，去欣兒房間裏沐浴換了衣服出來替蕭老頭。

  又對一旁的小七和如畫說：“如畫和欣兒一步不離的盯著我們的吃食湯藥，小七守在門口。”

  幾人分工下去，施落進了房間。

  衛琮曦躺在床上，大約是太疼了，眉頭緊緊的皺著，睡的很不安穩。

  施落走到他身邊，端了水，一點點的喂他，喂完水，又查看他的，忙活了一通，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如畫端了飯菜，施落就坐在房簷下的台階上對付的吃了一口。

  武皇後來的時候，就看今施落坐在台階上，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筷子飛快的吃飯，頭發也亂了，胡亂的別了一下，又繼續吃飯，邊吃邊往屋裏看。

  武皇後眼睛酸澀，說不出什麽心裏什麽滋味。

  “珠珠。”

  施落抬頭，看見武皇後有些意外：“母後，你怎麽來了。”

  她走過來。

  武皇後看了眼她吃的東西，看起來還算是不錯。

  武皇後心疼道：“怎麽在這吃飯？”

  施落道：“太熱了，不想進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