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親的人之間都該有分寸感。

  施落舒了口氣道：“我沒有證據，不過四哥還是看著她的好。”

  蕭沂點頭：“這你放心，等她的傷一好，我就讓她走，而且不是什麽人都能利用你四哥的。”

  施落這才放心了。

  俞唯兮的傷很快好了，不過又染了風寒，斷斷續續的怎麽也不好。

  施落已經提醒了蕭沂，蕭沂會做防範，她也就沒有太在意這件事，隻要俞唯兮不來惹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接近她。

  天氣漸漸轉暖，這天，鄭佳念來了，自從上次改名之後，鄭佳念一直沒有出現過，施落也很少出門，一直沒看見。

  鄭佳念看起來心情不錯，臉色也很好，看樣子這段時間過得不錯。

  “怎麽這麽開心啊？”施落問。

  鄭佳念道：“快要春闈了。”

  施落算了一下，她對古代的科舉不怎麽了解，不過記得春闈應該是二月，考試時間為九天，可是現在都快四月了。

  鄭佳念解釋道：“春闈以前是在二月，可是瀾京的天氣，二月太冷，有的路遠的考生得正月就從家出發，路上染了風寒什麽的，會有死傷。”

  “而且二月如果考試的話，九天時間裏，考生們體質稍微弱一點的都扛不住，於是皇上便將春闈改在了三月中下旬，三月春闈，四月放榜，經會試取中的貢士，接著要參加複試。複試的地點在皇宮寶和殿。”

  “複試考的東西都是皇上出的題，第二天派閱卷大臣評定成績，分一、二、三等，列等者即準參加殿試。”

  “殿試於會試放榜一月後舉行，隻要能參加殿試，就可以入皇帝陛下的眼，那麽前途不可限量。”

  施落點點頭，她還是雲裏霧裏的，不過她笑道：“看來鄭小姐的心上人這次勢在必得了。”

  鄭佳念害羞的點點頭：“他說有信心，他讀書很好的，雖然以前不在瀾京，也不是正經書院出來的，可我對他有信心。”

  施落心想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鄭佳念投入了這麽大的希望，萬一那個書生考不上，那就真是辜負鄭佳念一片心意了。

  鄭佳念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鄭家就是再寵著，今年也勢必會給她說親事，這麽一來，那個書生但凡考不上，便是一場悲劇了。

  施落看著興致勃勃的鄭佳念到底沒說什麽，其實就算是考上了那有怎麽樣？那個書生的家世看樣子是很差的，鄭尚書未畢就能看的上，畢竟高湛的家世是相當不錯的。

  鄭佳念大約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說道：“父親若是不同意，我便絕食明誌，父親總不會看著我死。”

  施落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默默的祝福那個書生能考的上，還有就是他不要辜負鄭小姐一番心意了。

  鄭佳念道：“你瞧我，光顧著拉著公主說話了，把正事都忘了。”

  “什麽正事？”施落問。

  鄭佳念道：“馬山春闈了，我想去寺裏求菩薩保佑他能高中，本來是該母親陪我一起去的，可是公主殿下也見過我那母親和妹妹。”

  鄭佳念歎了口氣：“公主殿下能陪我一起去嗎？”

  施落點頭，她是沒有問題的，正好最近在家裏悶的很。

  “好啊，什麽時候？”

  鄭佳念道：“明天吧，後天他就要進考場了，時間來不及了。”

  如畫送鄭佳念出門，正好遇上了出來透氣的俞唯兮，因為不熟也沒有打招呼，鄭佳念不記得南越府的那位王爺成親了，不由問道：“剛剛那個是誰啊？”

  如畫道：“是府裏的客人。”

  鄭佳念也就不在多問了。

  倒是俞唯兮盯著鄭佳念的眼眸幽深。

  “剛剛那是誰？”

  俞唯兮問身邊的丫環。

  丫環是南越來的，當然不認識鄭佳念了，搖頭道：“應該是公主殿下的朋友吧。”

  丫環就算是認識也不會亂說話，這是王爺特意交代過的。

  俞唯兮沒說話，不過心裏卻在盤算著什麽。

  第二天，天氣十分好，晴空萬裏，天空中偶然臥著幾朵肥嘟嘟的雲彩。

  施落起了個大早，洗漱好之後便出門了。

  和鄭佳念在城門口匯合。

  陽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季節，一個多月沒出門，地上已經隱隱有了綠意。

  施落心情十分好，為了聊天方便，她和鄭佳念坐了一輛馬車，施落的馬車十分寬大，四個人在一起倒是一點都不擁擠。

  中間的小桌子是可以從底部拉起來的，平時的時候放下去，有需要的時候就拉起來做桌子，這個設計還是施落那位皇叔做的，南越的所有馬車上都有這個功能。

  鄭佳念覺得稀奇，便問了幾句，施落道：“我皇叔就愛做木工，連江山都不愛，我父皇也不想做皇帝，因為兄長死活要做木匠，他沒辦法才做了皇帝。”

  鄭佳念聽得一臉驚奇：“你們南越真是與眾不同。”

  畢竟在大周，為了那個位置骨肉父子相殘，數不勝數，想不到南越一個皇位那麽被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南越皇位多麽不值錢呢。

  施落笑笑：“南越其實有很多很好的製度，比如傑出的女子是可以做官的。”

  鄭佳念一怔：“真的嗎？女子可以做官？”

  施落點頭，她想了想道：“我三哥是大理寺少卿，可大理寺卿那位正一品的秦大人，就是女官，而且還很年輕。”

  施落沒有見過那位秦大人，不過對於這種傑出的能把蕭铖這樣王爺身份的男人壓下去的女人，也足夠讓人敬畏了。

  鄭佳念聽得一臉驚奇，施落又和她說了一些南越的事情，鄭佳念一臉神往：“我若是哪天能去看看就好了。可惜我這一輩子怕是出不了大周了。”

  施落微微皺眉，其實她覺得鄭佳念骨子是向往自由的，隻是她出生在這樣一個社會，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施落覺得，若是以後東洲大陸真的能統一了，她一定要把女性的地位提起來。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話題漸漸沉重起來，施落便轉了話題道：“聽說寶華寺的香火很旺。”

  鄭佳念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情緒不對，如今施落問，她笑道：“是啊，寶華寺很靈驗的，裏麵還有位得道高僧，隻不過圓空大師不輕易給人批命的，聽說陛下還請他批過國運呢。”

  施落不信鬼神，可她本身就是個不同尋常的存在，所以她不信，但是對於這些未知的東西，還是充滿了敬畏。

  寶華寺的香客不少，多是些夫人小姐們，還有些書生打扮的，大約都是春闈來拜佛求個好兆頭。

  施落和鄭佳念來的不算晚，寺廟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兩個人在僧人的引導下去大殿拜佛，拜佛其實很有說法，哪個門進哪個門出都是有講究的，施落不信佛的人，進了大殿，看著莊嚴的大佛，還是忍不住心生敬畏。

  恭恭敬敬的磕頭，她所求的不過是希望身邊的人平安順遂而已，鄭佳念也拜了佛，兩個人從另一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