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去了周貴妃的寢宮。

  周貴妃看著晉王憔悴的眉眼，也頗為心疼：“延兒，你怎麽又惹你父皇生氣了？”

  晉王冷聲道：“沒有。”

  周貴妃一怔，隨即道：”衛琮曦隻是個小人物，他翻不起什麽大浪，你現在要對付的是耀王。”

  周貴妃從沒有把太子放在眼裏，一個殘廢了的太子就算是再怎麽折騰也不會有繼位的可能，現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耀王了。

  “耀王最近怕風頭正盛，朝中不少大臣們都朝他靠攏了。你不去對付他，眼睛盯著一個殘廢衛琮曦做什麽？”

  周貴妃有時候不太理解兒子，明明很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在衛琮曦這件事上執念這麽深。

  晉王道：“母妃，你不懂，衛琮曦不死，我心頭難安。”

  晉王說完轉身走了。

  周貴妃卻越發擔心了。

  而皇帝這邊，晉王一走，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晉王什麽都好，就是格局太小，從小就喜歡和子卿爭，和子卿鬥，也不知道在爭什麽？”

  皇帝有些生氣：“他是皇子，和一個大臣的兒子有什麽可比的。”

  陳明心中也冷笑，晉王這一點確實是太過執著了，皇帝說的沒錯，他是皇子，本身身份擺在那裏，和臣子爭這是一件很丟分的事，遇到有才能的能臣，要做的，不是應該好好利用嗎？可是晉王卻是在嫉妒…

  皇帝非常失望。

  太子殘廢沒有了繼位的可能，晉王和耀王從前都優秀，可是晉王對於衛家的那件事不但沒有討好皇帝，反而讓皇帝覺得他小肚雞腸，沒有大格局。

  這幾個月，晉王做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更是讓皇帝失望至極。

  “陛下放寬心，晉王殿下隻是一時想不通。”

  陳明說道。

  皇帝冷笑：“想不通，朕看他就是個糊塗蛋。”

  這話說的嚴重了，陳明沒有接。

  陳明知道皇帝雖然不信晉王的話，但是對於衛琮曦卻是一直懷疑的。

  皇帝沉默了半晌道：“你說會不會朕真的被騙了？”

  陳明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道：“陛下，一個太醫或許可以收買，可是這麽多太醫，衛侯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收買這麽多的太醫。”

  皇帝笑了下：“你說的也有道理。”

  說完也就不再言語了，不過陳明知道這是懷疑了。

  …

  晉王從宮裏出來，臉色就不太好看。

  孫嘉迎上去，他本身就不讚成晉王老告狀，南越公主這張牌沒有了，就很難扳倒衛琮曦。

  而且，這麽多年皇帝派了多少太醫都沒有查出衛琮曦是裝的，如今貿然進宮告狀結果可想而知了。

  “王爺，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孫嘉說道。

  晉王冷笑一聲。

  他都等了這麽久了還要他從長計議，他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

  孫嘉見晉王不語，心中擔心晉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可是晉王是主子，有些話他也不能說的太過過分了。

  孫嘉歎了口氣，好在晉王此時也恢複了些冷靜，他眼神陰鷙的盯著皇宮盯了半晌，這才讓人趕走了馬車。

  二月底，天氣漸漸的暖和。

  運河也開始通航，施落站在碼頭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商船，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這時候，天氣還是有些冷，如畫給她拿了件披風披上。

  “沂王殿下怎麽還沒到啊？”如畫也焦急的往碼頭看去，早上到現在倒是來了好幾艘商船，可是就是沒有蕭沂的。

  蕭沂半個月前就來信了，說今天到，還特意囑咐施落一定要去碼頭接他。

  施落悶了一個多月反正也沒有什麽事便想著來碼頭看看，說不定還能碰到衛琮曦。

  “應該快了。”

  施落剛說完，忽然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許久沒有看見他，施落還以為認錯人了。

  周思懿瘦了一大圈，幾乎都脫像了，不過看氣色倒是還不錯，人就是比以前清冷了些。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

  周思懿說。

  施落皺眉：“周公子我們沒有這麽熟吧？”

  何況還有施婉那件事。

  周思懿也不在意施落說這話時候的冷淡，道：今天風大，公主來碼頭做什麽？”

  “我四哥今天到，我來接他的。”

  施落的態度客氣疏離。

  說完她往周思懿身邊看了一眼，他看起來也像是來碼頭接人的。

  周思懿察覺到她的目光，主動解釋道：“我是來接白修遠的，他說東西有些多。”

  他還以為施落也是來接白修遠的，不是就好。

  施落道：“就算是白修遠來了，也不用你親自來接吧？”

  白家的人多的很，而且別以為她不知道，白修遠和周思懿是塑料兄弟情。

  周思懿道：“白家的老太太生辰，白修遠這不是要老太太一個驚喜。”

  施落點點頭。

  也就不在說話了。

  周思懿也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麽。

  有一句話周思懿說對了，今天的風很大，刮在人臉上刀子一樣，施落冷的受不了，周思懿道：“那邊有個茶館，我們進去等著好了。”

  好是好，可是施落沒打算和他一起啊，畢竟施婉是大家心頭的一根刺。

  周思懿或許也察覺到了什麽，眼中有片刻的黯然，不過很快被他掩飾了去，他故作輕鬆的笑笑：“走吧。”

  施落也沒多說什麽，一行人進了茶館，施落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正好碼頭上來了一艘新的商船，周思懿道：“這商船是江州商會的。”

  施落看了一眼，隻見船頭的旗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江字。

  對這個施落並不稀奇，之前蕭墨還帶她去過南越商會，施落也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些做生意的都是有商會的，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安然的做生意。

  周思懿道：“整個東洲大陸最大的商會叫聯合商會，是當年東洲大陸還是一體的時候創立的，雖然後來東洲大陸分成幾個國家，可是聯合商會卻一直存在了下來，之前一家獨大，後來有了南越商會，才能和他們抗衡。”

  施落抬頭看了周思懿一眼，周思懿似乎有意跟她說這些，她點點頭問：“那大周的商會呢？”

  周思懿道：“大周沒有別的商會，隻有瀾京商會，是官府經營的，商會的會長也是大周的官員，就像衛琮曦，他現在就算是商會的一員，管理碼頭一些貨物的登記。”

  施落點點頭，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南越商會裏，白修遠雖然是會長，可是說到底還不是蕭沂也參合其中，國與國之間做買賣，沒有政府的支持是行不通的。

  “馬上就要春闈了，這一次春闈的一些官員怕是會應該會分配一些進商會，這可是肥差，不少人盯著呢。”

  施落看了周思懿一眼：“你們家有沒有人在瀾京的商會？”

  周思懿點頭：“我堂哥在。”

  “你怎麽不進去做官？”施落問。

  周思懿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見施落是真的不知道，才說：“我本身是瀾京商會的一員，至於為什麽不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