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除了繼續建造你的藥圃，關於本人的提案你有什麽想法嗎？”

  赫菲斯托斯環視四周，種子落土，白雪為其休眠的被褥：“決定好了沒有？是要做一隻生活在精靈國度附近的魔物，還是要融入精靈族中？”

  瓦萊雷不假思索道：“前者吧。我放蕩自由慣了，也不太想冒吃力不討好，熱臉貼冷屁股的風險做討別人喜歡的事。”

  “那你是決定要和精靈族斷絕來往咯？本人覺得這不像是你。”

  赫菲斯托斯平靜道：“精靈國度對外封閉，本人冒險與你私會，若被女皇陛下知道了是要掉頭的。我家小姐和她父親都喜歡多管閑事，不過近幾日國度內繁忙的很，她也沒時間外出。”

  “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當沒聽到你剛剛的評價。”

  瓦萊雷喝光梅子酒，微醺，說道：“可是赫菲斯托斯，我思前想後，最終覺得你那三點一線的比喻未免有點極端。你能分得清不喜歡和討厭的區別嗎？不刻意討好精靈，也不意味著我要完全和精靈劃清界限啊。”

  “哦？曖昧的態度和立場會招致不幸，因此本人給別人提供建議時一般采用比較明確一點的說法。”赫菲斯托斯較真道：“你要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願聞其詳。”

  “我也隻是聽道途說，可不了解精靈國度內部的種種。因此接下來隻是我的猜測，有讓你聽著不舒服的地方我提前說聲抱歉。”

  瓦萊雷深吸一口氣，說道：“精靈國度目前處於積極擴張的狀態。魔物村莊的開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向對外保守封閉，極其重視血脈純潔的精靈族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忽然變得願意和外族溝通。我從森林外圍來到這裏，路途中也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結果呢？”赫菲斯托斯神情不變。

  “結果我悲劇了。”瓦萊雷無奈道：“精靈族還沒有積極到能接受我這種特殊存在。我以前以為精靈國度的擴張態度是因為出現了非常尖銳的貴族與普通精靈族之間的矛盾。這才做出轉變，使矛盾轉移。得知精靈族的貴族體係與人類帝國有非常大的區別後，我的第一個猜想就徹底破滅了。”

  嗬嗬，赫菲斯托斯淡淡笑了兩聲，麵無表情，沒有說話。

  瓦萊雷摸了摸鼻子，繼續道：“所以我就想，說不定是因為精靈內部資源分配出現了不小的問題，亟待解決。需要和外族進行友好貿易往來。可是精靈一族素來高傲，恐怕不會接受平等的貿易。精靈一族千百年來與世隔絕，即使情勢所迫勉強接受了，精靈族所擁有也未必是魔物們想要的。不能滿足魔物們的需求。”

  麵容微微浮動，赫菲斯托斯以身為精靈工坊主的態度表示認同，並說。

  “本人聽你的意思，你是通過與魔物村莊的交易，看明白了精靈國度的需求？”

  “嗯？看來我說中了。”

  赫菲斯托斯略微搖搖頭，說道：“本人沒有任何瞞你的必要，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但是，瓦萊雷，本人姑且還算把自己當成精靈族中的一份子，自然不太喜歡聽到有人給整個精靈族下定論。本人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的療傷藥在魔物村莊是熱門貨，可是在國度中需求不大。精靈一族擅長魔法。護法精靈魔武雙修，也有負責治療的魔法祭祀團，療傷藥隻是以備不時之需，你不可能通過療傷藥在國度裏改變聲譽。而且魔物村莊就是精靈族和魔物的首要交易市場，你若是這麽做了，在國度中收益不高，也會因為市場競爭而失去魔物村莊的收益。”

  “這我肯定知道。”

  瓦萊雷得意道：“可是我也不是啃老本啃到死也不知變通的人嘛，被逼急了，我有的是辦法做生意。要吃飯的嘛。”

  “本人倒是想知道你的辦法。”

  “哎，這可不行。”瓦萊雷故意買了個關子，故作吝嗇道：“你有時候比我還聰明，我要是把這法子告訴你，你到時候搶我飯碗，我可真要卷鋪蓋走人嘍。”

  赫菲斯托斯頓時一臉無語道：“本人不屑於鸚鵡學舌拾人牙慧，模仿別人已經說過的話，已經做過的事。那是一種卑劣的偷竊。”

  “這樣最好！”

  瓦萊雷笑道：“我曾經在人類領域中待過一段時間。那裏是大陸上最大的交易市場，三大人類帝國擁有大陸上百分之八十五的物質財富資產。而我恰好有與之相應的錢幣。那是我已經積累下來的資本。”

  “倘若我在初春雪化時再次進入人類領域，把金錢變現成精靈族所需要的物品，再進行販賣，得到精靈一族的稀有商品。再把這些人類領域中罕見的貨物中的小部分交給人類拍賣場，讓拍賣商替我美化商品，鼓吹價值，將價格提升十幾倍，最好是能讓帝國王室趨之若鶩，願意一擲千金購買的程度。再將大部分商品流入黑市，任由那群黑市商人，齷齪富豪爭搶。無論最終花落誰家，我可都是那個在背後數錢的人。”

  看著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的瓦萊雷，赫菲斯托斯猶豫了一下，皺眉道：“你就算想吸亡命之徒的血，將那麽多價格高昂的東西流入黑市，就不怕哪天他們幡然醒悟，聯合在一起殺人越貨？”

  “這你就不清楚那些人的心理了。”

  瓦萊雷語氣平靜道：“我又不親自下場。隻要我找一個合適的幫派合作傾售，共謀暴利，其他被搶生意的商人不知道也找不到我這個幕後黑手，第一反應絕對是搞倒那個與我合作的幫派。這個幫派剛剛賺了一筆大錢就被群起而攻之，就算有心思調查我的身份也隻能暫時擱置。”

  “此外，剛剛賺到錢的幫派勢力大增，也少不了有選擇站隊，支持他們，跟著喝湯的人。這種情況持續的越久，我越高興，賺的錢越多。和我合作的幫派即使沒能扛住，覆滅在他們的圍攻下。大不了我卷錢跑路，對我而言也沒什麽損失。”

  赫菲斯托斯環手抱胸，右手指尖在左臂上連連不斷的點擊，沉吟不語，半晌，才堪堪歎息道。

  “你是一個精明到顯得有點卑鄙的投資者，這點讓本人非常不喜歡。若如今是亂世紛爭，你的成就肯定比現在大得多。”

  “別這麽說嘛。我本身還是想做一個濫好人來著。”

  瓦萊雷笑道：“比白更白，比黑更黑。將兩者揉雜混合，兼並兩者而取之中庸，我便是那唯一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