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深陷的琴聲
作者:紫筠      更新:2021-01-11 14:15      字數:2202
  所有人都被這琴聲所蠱惑,直到琴師離開許久,聽客們這才慢慢緩過神來。

  “他的境界不低,為何還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亂言感慨到,仍舊還在回味著方才的餘音,內心久久不得平靜。

  他胳膊肘戳了戳身側的雲淮,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要不你把他收回問雲閣,如何?”

  雲淮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直接把人拐回南疆,不是更容易?”

  “有道理,我現在就去找他。”亂言頓時明朗,急忙向後台而去,無視了身後雲淮的喊聲。

  雲淮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隨他去吧,隻要別被當可疑人士打出來就是。

  眸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沈南枝身上,他輕挑起眉頭,見沈南枝在發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明所以道:“你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啊?”猛然回過神來的沈南枝愣了愣,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眨動著,大腦迅速的在運轉,“沒什麽。”

  “嗯?”雲淮不可置信的注視著沈南枝,他發覺這幾日沈南枝都有點奇怪,總會不經意間的在想什麽,是有什麽事不方便說嗎?但似乎好像又是很困擾的樣子。

  不等他詢問出口,沈南枝自然而然的轉移開話題道:“怎麽不見亂言?他不會是先走了吧?”

  眸光在四周打量著,尋找亂言的身影,來避開雲淮的追問。

  “沒有,他去後台找琴師了。”雲淮知道沈南枝是故意轉開話題的,為的就是不想讓自己深究,他隻能放棄了。

  說來也是,他們之間隻不過是契約關係,的確不是自己能去問那麽多的。

  這樣想的他,心裏稍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煩躁。

  “原來這樣。”沈南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眸裏劃過一抹琢磨不透的情緒。

  如果說,前兩首曲子她還能置身事外的話,那最後一首曲子,她全然陷進去了,不由自主的,所產生的那種共鳴,是她控製不了的。

  她清楚,這種共鳴不是來源於她自己的,而是來自原主的。

  她不明白,原主和琴師之間是有什麽牽扯,為什麽她會沒有任何的印象,也沒有繼承殘存的記憶。

  很奇怪。

  聽音坊的後台。

  從台上下來後的琴師,將自己一人關在了房間裏,頹廢的坐在軟塌上,陷入懊惱之中。

  自己方才在做什麽?不是說好了不再撫那首曲子的嗎?為什麽就沒有忍住,她,會怪自己嗎?

  忐忑不安的他,深深的自責著,眼眸如同深淵暗沉,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仿佛失去了生機。

  “這位公子,你不能進去。”有人攔住了想要往屋內闖的亂言。

  “那能麻煩你去同傳一聲嗎?”亂言按耐住自己心裏的著急,眼巴巴的看著緊閉的房間門,同眼前的人打著商量。

  “公子,很抱歉,琴師吩咐了,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他。”

  “那我在這等他出來總行了吧。”亂言頓了頓,很不甘心的妥協著,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明明他和琴師之間隻隔著一道門,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是…”那人有些為難,外人是不得進來這裏的,也不知眼前這人是怎麽進來的。

  但不管他怎麽進來的,這規矩總是不能破的。

  “可是什麽可是,見又不讓見,等又不讓等,你說,我該怎麽做?”亂言垮著臉,不悅的意味很明顯了。

  他不過是想問問琴師,願不願跟自己走,結束這漂泊的日子,遠離塵世間的嘈雜。

  他能夠從琴聲聽出來,撫琴的人是超脫凡塵俗世的,未能被這浮華的塵埃所沾染,或者說,看破了浮華。

  “這…”

  “你們在吵什麽?”房間門從裏麵打開,琴師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語氣裏滿是不悅,還夾雜著煩躁。

  原本他是想安安靜靜的呆著,和緩自己的情緒,可偏偏門外的聲音讓他沒有辦法安靜下來,一點聲音都會影響到他。

  實在沒有辦法靜下來的他,索性走了出來。

  “先生,這位公子非要見先生不可。”那人低聲說著,他接到的命令是,要伺候好琴師,眼看著就要結束了,偏偏又生出這樣的事。

  應該沒什麽大事吧?他心裏抱著僥幸,想要去打量琴師的臉色,才發覺琴師仍舊戴著鬥笠,遮擋著臉龐,看不清楚。

  琴師一臉不耐煩的看去,眸光落在亂言身上時,他頓了頓,如果他沒有記錯,眼前這個人,是和沈南枝一起的。

  一連三日,他們都坐在同一處,他是誰?

  他頓了頓,情緒稍有幾分和緩,但出口的語氣還是有些清冷,“有什麽事嗎?”

  轉而對著一旁候著的人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默默在心裏鬆了口氣,迅速的離開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亂言深吸了一口氣,他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好像和他所撫出來的琴聲有些不同。

  聽琴聲應該是個溫潤如玉,清冷的公子。可聽語氣卻不像是如此。

  “說吧。”琴師寥寥開口,聽聽看他想說什麽,心裏殘存著一絲僥幸,又很快被自己給否決了。

  亂言輕咬了一下下唇,遲疑了幾秒,這才開口說道:“你願意跟我回南詔嗎?我在那兒有一出山穀,隱世而居,遠離喧囂,你一定會喜歡那兒的。”

  “為什麽?”琴師神色稍有幾分詫異,唇角揚起幾分嘲弄,眼眸裏劃過一抹對自己的輕蔑,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還以為會是…卻沒想到…果然有些事不是他妄想,就能夠得到的。

  “就…能有個安身之所。”亂言被問到了,先前所想出來的那些說辭,此時卻不知道說什麽,幹巴巴的說著,頗有幾分無力。

  也許是被眼前人的不耐煩給驚嚇到了,而且他隱隱間感覺到,琴師好像沒有自己感受到的那麽簡單。

  “哦?安身之所嗎?”琴師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沒有安身之所,還是不想有呢?”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這不是你該來的。”

  “哦?那我該去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