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藥可解嗎？”沈南枝輕聲重複著這樣的四個字，輕咬著下唇，低垂的眼眸裏滿是哀傷。

  “好孩子，這是他的命數，誰也沒辦法。”鄭外祖母雖是這樣安慰沈南枝，但她其實心裏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的。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這樣就這樣了，作孽啊。

  “你外祖父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若你能嫁個好人家，他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她心裏明了，被這城裏所有的大夫都下結論為將死之人，還能有一口氣撐到這個時候，不過就是為了能夠見沈南枝一麵，為了能夠親眼看著她有個歸宿。

  沈南枝抬眸看向鄭外祖母，聽著她繼續說道：“那個在門外的就是你說的問雲閣閣主吧。”

  她見沈南枝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你外祖父還是想讓你嫁個穩定的人家。那楊家七郎雖說現在還沒有官位，但家大業大，你嫁過去總是不愁的，而且他以後前途也不可限量。”

  她勸著沈南枝，希望沈南枝能夠早點定下來親事，鄭外祖父也就能放心的去了。

  “外祖母，雲淮他很好。”沈南枝試圖和鄭外祖母商量。

  鄭外祖母卻道：“他就是再好，也到底是江湖漂泊，太操心了，哪有朝廷正經官位來的實在。你就先見見楊七郎，要真不合適就再說，可好？”

  “一切聽外祖母安排。”沈南枝見鄭外祖母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一口回絕，隻能先答應下來，到時候再尋個由頭就說不合適。

  她現在隻想拿到自己應得的，脫離沈家，可不想再跳入另一個家族的坑裏。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鄭外祖母寬心了不少，伸手摸了摸沈南枝的頭，眸光裏滿是慈愛，夾雜著幾分難過。

  看著沈南枝，就會想起自己寵愛的女兒，當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也真的是能舍下她這個母親。

  “外祖母，雲淮還在外麵。”沈南枝提醒著鄭外祖母，雲淮都來了，總不能一直在外麵站著吧。

  “你不說我都忘了，來者皆是客，讓他進來吧。”鄭外祖母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用手帕拭去臉龐的淚痕。

  沈南枝很快就領著雲淮進來了，向他一一介紹著。

  雲淮向鄭外祖母行著禮，鄭外祖母卻道：“不敢當，雲閣主請坐。”

  “夫人叫我阿淮就行。”雲淮溫聲說著，倒是沒有坐，反而同沈南枝站在一處。

  “老身還是按江湖規矩，稱一聲雲閣主。”鄭外祖母也是過來人，她清楚，雲淮這麽謙卑，不過就是因為沈南枝的緣故。

  可到底她和鄭外祖父都不同意，自然也無需親近。

  “都可。”雲淮感覺到了鄭外祖母對自己的疏離，倒也不介意，征求鄭外祖母的同意後，便走到了鄭外祖父床榻旁，同鄭外祖父打招呼。

  鄭外祖母低聲在鄭外祖父耳旁說著什麽，鄭外祖父雙眸渾濁的凝視著雲淮。

  “南枝，帶雲閣主去用膳吧。”鄭外祖母同沈南枝說道。

  沈南枝應了一聲，便和雲淮一同離開了。

  謝絕了常嬤嬤的領路，兩人順著原路返回。

  “你說，外祖父被人下毒，會是誰幹的？”沈南枝思慮著，鄭家都會有什麽樣的仇人，能悄無聲息的給鄭外祖父下毒，著實可怕。

  “不清楚，誰都有可能。”雲淮搖了搖頭，忽而道：“你外祖父或許有救。”

  “你說什麽？”沈南枝猛然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雲淮，以為自己聽錯了。

  雲淮再度重複了一遍後，沈南枝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反駁，“不可能，大夫都說了外祖父中的毒，無藥可解。”

  “有的，隻是他們不知道而已。”雲淮稍有幾分自信的說道，“先吃飯，然後我再跟你細說，這件事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嗯。”沈南枝應著聲，心裏卻滿是迫不及待的，但又不能催促著雲淮，隻好跟他坐回了飯桌。

  沈姮娥已經用完飯去房間裏休息了，隨從亦是。好在一旁的婆子有眼色，給沈南枝和雲淮重新準備了飯菜。

  沈南枝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根本沒嚐出來什麽味，一心隻想著雲淮若說的話，眸光落在雲淮的側臉上，忍不住的想著，會是真的嗎？

  雲淮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輕歎的語氣裏夾雜著一抹無奈，“好好吃飯。”

  “哦。”沈南枝收回了目光，落在自己的碗裏。

  勉勉強強的用完飯後，婆子領著他們到準備好的房間，男女有別，便不在一個院落。

  剛到沈南枝在的房間時，她便打發著婆子道：“你先下去吧。我和雲公子有話說。”

  “是。”婆子沒有多說半句話，就退下了。

  在沈南枝來之前，鄭家裏的下人們都得到了吩咐，一定要好好服侍沈南枝，不可有半點怠慢，他們都謹記著。

  關好了房間門後，沈南枝迫不及待的詢問著雲淮道：“你說的辦法是什麽？”

  “月魂草。”

  “那是什麽？”沈南枝微微皺眉，是她從未聽說過的東西了，難不成是什麽稀有草藥之類的，可以解百毒的那種？

  “是南詔最為珍貴的一種草藥，唯在暗月之夜破土而出，天明則敗，保存要求奇高，所以珍很是貴。”

  雲淮向沈南枝解釋著，這恐怕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這…也不行吧。”沈南枝有些失落，雲淮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感覺沒有什麽可能的樣子。

  一個是開的條件，以鄭外祖父的情況，沒有辦法遠去南詔，何況就是真的到了，暗月之夜也不是那麽好碰到的，能不能撐到都是未知。

  再就是保存要求奇高，也許就沒有之前的可以拿來用。

  這樣微妙的希望，幾乎算是沒有。

  “不見得。”雲淮搖了搖頭，“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南詔，也許有可能。”

  “保存要求奇高，說明還是有保存的可能，還是去確認一下為好。”

  雲淮也不清楚到底還有沒有月魂草，與其讓手下去，不如自己親自走一遭。

  “可是南詔那麽遠，你一個人去，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