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燈火通明。

  沈父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質問著剛才被嚇暈的下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原本他就因為血蟬的消失而煩憂，又不能肆意的去搜尋，唯恐雲淮知道後，自己不好交代，隻能讓親信暗自搜查，卻一無所蹤。

  現在正好是個機會，可以大肆尋找，興許就能夠找到也未可知。

  “老爺，小的看到了一個白衣女鬼，太可怕了。”被嚇暈的仆人渾身哆嗦著，想到剛才自己看到的畫麵，又是一陣膽戰心驚。

  “胡說什麽，這家裏哪裏來的女鬼？”一旁的小鄭氏氣呼呼的訓斥著，心裏滿是怒意。好好的睡眠就這麽被攪和了，冷冷的瞥了下人一眼。

  “真的夫人，真的有女鬼。”下人口吻堅定的說著，滿是驚慌，猜測道：“會不會是先夫人回來了，先夫人去的時候，也是一身白衣。”

  此話一出口，周圍的下人皆愣住了，眼眸裏都流露出來膽怯之色。

  沈父和小鄭氏也皆是一驚。

  小鄭氏破口大罵道：“我看你是昏迷著還沒醒，張口就說渾話，哪裏來的女鬼，你看到的明明是偷東西的賊！”

  “管家愣住做什麽，還不快把他弄醒！”小鄭氏聲音尖銳的叫喊著，眼眸裏劃過一抹慌亂，掩飾著自己的心慌。

  不可能，鄭輕眉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還會再回來。

  “夫人，小的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小的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欺瞞老爺和夫人。”下人連忙給自己辯解著，那份心驚沒有消除半分，反而越來越烈。

  更加確信自己看到的女鬼，很有可能是先夫人。

  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沈南枝的母親去的不安，回來尋仇也有可能。

  “嘩”的一聲，管家親自將端來的一盆水，澆到了下人身上，他渾身一個激靈，膽怯的看向一言不發的沈父，心中警鈴大作。

  “清醒了嗎？”沈父冷冷的問著，眸色陰沉。

  “嗯。”下人忍不住哆嗦著，上下牙齒都在打著架。

  夜裏還是有些涼的，這盆冷水下來，寒意止不住的侵襲著身軀，連神經都冷的發疼，整個身子蜷縮在了一起。

  “醒了就好好回答，你看到的到底是什麽，是女鬼，還是偷東西的賊？”

  沈父沉聲開口說著，一雙眼眸凝視著下人，看的下人十分心驚。

  “是……是偷東西的賊。”渾身的冰冷不斷的刺激著他，他斷斷續續的回答著，不敢去看沈父的眸光。

  聽到這樣話語的沈父十分欣慰，警告著他們道：“你們都聽到了，哪裏來的鬼，是有賊。要是聽到你們誰在亂嚼舌根，一律按家法處置。”

  在場的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低頭沉默著，難掩心驚。

  “至於是家賊還是外賊，就要查了才知道。”沈父借機行使，“管家，徹查家裏的情況，看是否丟了什麽東西，以及還有誰看到那賊人的下落。”

  “是。”管家鄭重其事的應聲著。

  沈南枝剛走到前廳這邊，便聽到沈父這樣的話語，停頓下了腳步，微微蹙眉。

  明明那個下人看到的鬼是自己，現在又成了是有賊，這是怎麽回事？她有點不明所以，瞬間想到，莫不是沈父想趁此去查血蟬的下落嗎？之

  前雲淮隻說血蟬被人拿走了，可卻不肯告訴自己是誰。

  那如果拿走血蟬的是雲淮呢？

  沈南枝瞬間心驚，想必雲淮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家裏的事情必然不會驚動客房那邊，便想讓水綠去給雲淮傳個信。

  “水綠……”沈南枝剛想同水綠說什麽，守在前廳門外的丫鬟眼尖的看到了而來的沈南枝，揚聲衝著屋裏道：“老爺，二小姐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沈南枝瞬間無奈了，她剛想支走水綠的，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要是再支走水綠，必然惹人懷疑。

  隻好按耐住自己的心緒，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

  “父親，這是出什麽事了？”沈南枝淡淡的開口說著，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渾身是水的下人。

  “府裏進了賊。”沈父一點也不想搭理沈南枝，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小鄭氏按耐不住白日裏堵在心口的那口氣，躍躍勇試道：“你怎麽來的這麽遲，還衣衫不整的，沒有一點教養，當著下人的麵敗壞家風，成何體統。”

  拿出當家主母的樣子來，訓斥著沈南枝。

  沈南枝抬眸看著穿戴整齊的小鄭氏，以及在她身旁的沈雨真和沈姮娥，眼眸裏劃過一抹譏笑。

  “二夫人，我屋子離前廳是最遠的，也是最小的。丫鬟來通傳我就立刻起身趕來了。沒有姐姐和三妹妹那麽方便，還有細心打扮的時間。”沈南枝皮笑肉不笑的說著，“養不教父之過，二夫人這是在責備父親的不是嗎？”

  “你……”小鄭氏氣急敗壞，她全然沒想到沈南枝會引到沈父身上，連忙看向沈父，隻見沈父臉色陰沉，根本不想理會她們之間的鬧劇。

  “難道二夫人不是這個意思嗎？二夫人說我沒有教養，不就是在指責父親的不是嗎？”沈南枝饒有幾分興味的說著，轉而道：“我唯恐父親等待，所以來不及整理衣物，但也沒有二夫人說的敗壞家風這麽嚴重吧？”

  “知道家裏出事，還有時間細細打扮，我可沒有二夫人這麽淡定，還是說你們早就知道府裏會出事，才提前裝扮好？”

  她溫溫和和的說著，長長的眼睫毛微動。

  “姐姐和三妹妹的衣裳都這樣好看，而我的卻還不如他們身邊的丫鬟，這才是敗壞家風吧？”沈南枝不等小鄭氏開口，主動說著，像是指責自己的不是，轉而有些為難道：“可我月錢太少了，開銷又太大，著實留不出錢來做衣裳，身為嫡女，卻穿的這麽寒顫，丟了沈家的臉麵。”

  “不如二夫人出錢給我做幾身衣裳如何？想必二夫人為了沈家的名聲，不會這麽吝嗇吧？何況姐姐妹妹們都有，就我沒有，這傳出去，想必二夫人這臉上也掛不住，二夫人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