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我是第一次參加祭拜，還是應該小心一點比較好，今天真的多謝你。”

  大家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對彼此也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陳媽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新進來的女主人，性子溫和沉穩又沒有什麽架子，最重要的是二少爺喜歡。

  如果兩個人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就好了。

  她聽到這話趕緊擺了擺手，“夫人不要這樣說，您如果以後有什麽不太明白的，就過來問我，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開顏自打聽完陳媽的勸告以後，就開始懟上香時用的香火，有了興趣。

  她依稀記著秦家祠堂用的香跟別人家的都不太一樣，好像是專門定製的燃燒出來的香氣，也沒有那麽大的煙味。

  如果自己想要提前準備一手的話，可能還需要秦墨的幫忙。

  入夜，兩個人剛剛躺下，沈開顏便轉過身去，輕輕地拽了拽對方的袖子。

  秦墨順勢轉過身來，用下巴托著自己的腦袋。多少有些疲憊的開口問道，“幹什麽？”

  “那個，我想要幾支秦家祠堂的香，你能讓人幫我取幾支回來嗎？”

  “你要這東西幹什麽？”

  秦墨對她的要求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這幾天她一直拽著陳媽，問這問那的，難不成還要提前演練一遍上香的步驟嗎？

  沈開顏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擔心有人會在鄉上動手腳，所以隻能隨便扯了一個幌子。

  “我聽陳媽說，秦家上香很有講究，如果我到那裏現學的話，恐怕會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所以我想提前試驗一下。”

  秦墨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猜的還真準，也就她能想出這樣的笨辦法吧。

  不過她能有這份誠心，也算是懂事，自己就讓人取過來一些，也沒什麽麻煩。

  “原來是這樣，那明天我讓人帶回來一些。”

  沈開顏見他沒有刨根問題，打從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總要學會自己解決才行。

  先在最關鍵的地方留一手，至於其他的，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忌日的前一天，她和秦墨穿上了統一的黑色，並且在胸前別了一朵菊花，看著就像要去參加葬禮一樣。

  當然了，這也是秦老爺子定下的規矩，目的就是為了紀念自己的兒子，讓這些參加忌日的人，永遠不要忘記，當時參加葬禮時的痛苦。

  沈開顏剛進門就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蘇薇兒。

  她此時的穿著完全遵照秦家的禮儀，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迎來送往，左右逢源，看上去比自己更像是秦家的兒媳婦。

  “阿墨，開顏你們來了？路上怎麽樣？車堵不堵？”

  沈開顏淡淡一笑，收起了心中紛雜的想法，轉而和對方寒暄起來。

  以前的她是最討厭跟別人寒暄的，可是現在卻對這一套話術了熟於心。

  人這一輩子不可能隻追隨著自己的意願活著，你總要為了社會的規則改變自己。

  可有些人願意改變，有些人卻依然特立獨行，秦墨在麵對那些人的笑臉時，一直都是冷冷的，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慍色，好像有某種情緒隨時要爆發出來了一樣。

  他永遠忘不了，十年前的自己，在今天這個時間是怎樣的狼狽。

  父親在急診室內接受急救，而自己則蹲在門外，聽著裏麵持續不斷傳出的冰冷聲音。

  直到第二天拂曉，醫生從裏麵出來宣布了自己父親死亡的消息。

  這一頁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也讓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辦法忘記。

  沈開顏感覺到了身邊人的不對勁，所以趁著沒人的時候低頭問道。

  “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會兒？”

  周圍一片喧鬧，秦墨確實需要一個地方，好好安靜一會兒。

  沈開顏跟著他一起回了臥室，剛要伸手開燈，就聽見了他低沉的聲音。

  “不用開燈了，就這樣關著吧。”

  沈開顏曾經也嚐過失去至親的滋味，所以很明白外麵的喧鬧會讓秦墨的心情有多麽的焦躁。

  那是一種完全不能爆發出來的情緒。

  明明大家聚到一起，是為了紀念一個生命的離開。

  可是他們的眼中卻充滿了歡樂，看不見絲毫的悲痛。

  “要不然我也出去吧，你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秦墨驅動著輪椅到了窗前，窗外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明明是黑色的西裝，卻有了一塊白色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