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開顏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開口，“她要搞垮的從來都不是你，你是被我連累了。”

  蘇若楠也是這個圈子裏的老油條了，什麽人什麽關係，就算一眼看不出，多看一陣子也就看明白了，隻是有些實話不方便實說而已。

  “開顏，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小心，如果明天沒有找到，我願意負全責，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蘇若楠並非是跟沈開顏建立了什麽很深的感情，她隻是直爽慣了，喜歡就事論事，這件事情到底是從她這裏出了紕漏，不管問題的根源是什麽，自然沒有讓別人承擔的道理。

  沈開顏從出精神病院到現在，也算是遇見不少人，但是像蘇若楠這麽正直的還是第一次見，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人的。

  “我已經想好了辦法，自然不會讓你負全部責任。我其實之前已經把設計案的部分圖樣備了份，給我一個下午的時間，我肯定能重新給你一份文件。隻是這個消息不能讓沈顏珺知道，你得幫我掩護一下。”

  蘇若楠沒想到她還會留有這樣的後手，僵硬的表情終於露出了幾分和緩。

  “真的啊？你自己一個不會出什麽問題嗎？要不然我再派一個能相信的給你做助手吧。”

  其實沈開顏說自己這些年在精神病院已經不知道怎麽跟人交流的這件事情，有一半是真的，之前的項目合作，她是忍了又忍，現在這種緊張時刻自然不想被人打擾。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你給我派人，反倒人多手雜，這樣，下午的時候你就繼續讓人找，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在資料室。”

  她跟蘇若楠說完以後就躲避開眾人的視線，直接拿著電腦回了家。

  秦墨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她在這個時間回家了，眉頭一挑，眼底略過一絲深思。

  “你怎麽這個時間就回來了？”

  沈開顏有些心急的打開電腦，用最簡短的話跟他說明了事情的因由。

  秦墨還以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會在自己去過一次以後收斂一陣子，沒想到她們還變本加厲了。

  他沉默不語，到門口的時候看了楚彥一眼。

  等到沈開顏開始工作時，楚彥也拿著電腦走了進來。

  “夫人，我幫您吧。”

  沈開顏一心都在電腦上，根本來不及看他一眼，就直接拒絕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楚彥沒有聽她的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夫人，我很擅長電腦文件修複，肯定會讓您事半功倍。”

  沈開顏當然知道秦墨身邊臥虎藏龍，她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電腦上複雜的文件，最後抬起頭來。

  “那就麻煩你了。”

  果然，有楚彥的幫助，沈開顏進展神速，還以為要熬個通宵呢，沒想到事情在晚飯之前就解決了。

  她在結束以後，趕緊把文件發給蘇若楠讓她悄悄打印，還告訴她在公司加一會班，不要露出破綻。

  秦墨在門口聽著，嘴角的笑意也漸漸加深，果然這個女人還是有些腦子的，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

  “你倒是學聰明了，我還以為你要拿著重新做好的文件去跟沈顏珺耀武揚威呢。”

  沈開顏可能是因為剛完成一件艱辛的工作，所以臉上的明朗藏都藏不住。

  “謝謝你讓楚彥來幫我，如果不是他的話，我肯定不可能這麽快就做完。”

  秦墨雖然會在細枝末節上施以援手，但是他並不希望眼前的人知道。

  他希望自己跟她永遠保持著距離，這樣才不會重蹈覆轍。

  “我說楚彥怎麽一下午不見人影，原來是去幫你了，還真是貼心。”

  他的話說到末尾的時候，眼底瞬間生出陰鶩，好像這次的幫忙真的是楚彥擅自決定一樣。

  這讓沈開顏也有些摸不準了，趕緊轉換話題，不想讓他遷怒楚彥。

  “我的文件已經重新做完了，眼下已經沒有什麽事情，我們開始做複健吧。”

  秦墨看她轉移話題也就沒有繼續對楚彥發難，而是一言不發的坐在了床上，盯著眼前的人給自己揉腿。

  沈開顏能感受到從自己的身側傳來的那股帶著執拗的視線，但是卻不能閃躲也不能說什麽，隻能自顧自的揉著，勉強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

  秦墨見她裝的平靜便收回了視線，整個人朝後躺去。

  “還記著你我前幾天沒有做完的事情嗎？”

  沈開顏一聽到這話手上不覺用了力氣，男人悶哼了一聲。

  她趕緊用手撫住，抬頭說道，“對不起，沒弄疼你吧？”

  秦墨知道她慌神了，隻要能從她故作平靜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不一樣的神采，這就是最大的樂趣。

  “怎麽？心亂了？”

  他的聲音低沉魅惑，好像是外麵包著荊棘的糖果，讓人想要吃到那裏麵的甜頭，卻又因為危險望而卻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

  “沒有，前幾天的事情我都記著。”

  “哦……”秦墨故意拉長了尾音，聽著更多了幾分曖昧。

  沈開顏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就像是在等待某種審判一樣，她不敢抬頭，不想看見那雙如湖泊一般的雙眼，隻能默默垂首。

  漫長的沉默過後。

  秦墨起身用書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怎麽停下了？我有讓你停下嗎？”

  他用力不輕，沈開顏吃痛的捂住腦袋，小心的瞥了他一眼，然後重新伸手去按摩。

  他總是這樣隨心隨性，喜怒無常。

  沈開顏總是想著，他到底是怎麽被人哄著捧著長大的，才能活的這般肆意。

  如果人生可以交換，如果她也可以成為這樣的人，那自己現在的境遇是不是也就大不相同了。

  “別胡思亂想了，你的臉上可是藏不住心事的。”

  秦墨淡淡的一句話，讓沈開顏瞬間紅了臉，像是做什麽壞事被抓包了一樣，隻能加快手上的速度。

  夜晚是那樣的漫長，兩顆年輕的心就像是天上的星宿一樣，忽近忽遠，讓人摸不到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