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垂著眼眸，眼底灑下一圈陰影。

  秦墨注意到她的睫毛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下，與此同時秦墨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他轉開眼，複雜的眸色裏逐漸變得溫冷。

  車內有些寂靜。

  “對了，你今天怎麽會在那裏出現？”

  聽傭人私下裏說，秦墨自從出車禍後，除了必要的一些應酬，很少出門。

  “路過。”

  簡單兩個字，沈開顏原本想找些話說，最終隻能苦笑著回過頭。

  秦墨整個人如同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讓人始終無法靠近，

  她清楚秦墨討厭她，沒必要再惹人生厭。

  回到家中，傭人們見到秦墨和沈開顏一起回來都帶著些驚訝，其中一位傭人端著藥上前要遞給秦墨。

  秦墨目不斜視被楚彥推著上了樓。

  傭人端著湯藥眼睛都快紅了，她們這些人伺候秦墨，必要事事俱到，如果他不吃藥，那麽想必她很有可能會被辭退。

  “我來吧。”

  一道溫和的語氣響起，女人伸過來的手並不是如何精致，卻是篤定的接了過來。

  那傭人有些驚嚇，猶猶豫豫不敢鬆手，待看到沈開顏放心的眼神時，才丟開。

  望著她的背影，挺直又纖細，她好像並不像其他人嘴裏說的那樣，精神病應該好了吧？

  扣扣扣。

  書房內安靜無聲，秦墨靠著台燈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抬頭看了一眼門口，冷漠道：“誰允許你上來的？”

  “這是你的藥。”沈開顏靠近，將湯藥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秦墨目光落在書上，“你可以下去了。”

  一陣靜默，沈開顏在離他三米左右的地方拿起一本書，隨手翻了幾頁，眼中露出一絲絲驚訝。

  這本庫恩大師所著的絕版書籍竟然在秦墨這裏，她曾經花重金怎麽也買不到，沒想到隨手一拿就拿到了。

  秦墨合上書，略微重的聲音顯示他的不悅：“我讓你出去。”

  沈開顏直起身迎接他的目光，依舊是忍不住後背一涼，表麵平靜道：“你喝完藥我會主動離開。”

  “你在威脅我？”秦墨忽的笑了。

  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朝著沈開顏襲來，她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沈開顏對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越是笑，反而是風雨來臨前的黑夜。

  她頓了下，“你是不是怕苦？中藥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她如同變戲法一樣從衣服裏掏出一塊粉紅色糖果，這是她在瘋人院拿的，大多數精神病人會有些兒童性的舉動，瘋人院會準備一些水果發給病人，那時候她每天靠著一顆顆糖果，撐下來。

  秦墨注視著她手裏的糖果，目光微深。

  她究竟有沒有失憶，如果失憶了怎麽會知道他愛吃糖果？

  可是如果沒有，她是怎麽偽裝的天衣無縫的？

  見秦墨目光鬆動，她靠近了一些，將糖果放置在桌麵上。

  離得近了，沈開顏才能更能直觀的感受到，她名義上的丈夫，真的很好看，優美弧線的下顎微微緊繃，劍眉星目，睫毛下是如深海般的瞳孔。

  下一刻，秦墨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上，秦墨嗓音微涼：“激將法對我沒有用。”

  “墨爺……”楚彥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開顏呼吸頓了一下，隨即與秦墨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既然秦先生有事，我就先下去了。”

  走到門口時，她又壓低聲音：“楚助理，記得提醒秦先生吃藥。”

  “是的，少夫人。”

  沈開顏走後，楚彥動手將書房門關上反鎖。

  輪椅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掃視一眼，隨即抬腳放在地麵上，一道暗影逐漸放大，秦墨輕鬆的從輪椅上站起，端起桌子上的湯藥倒進窗台上的綠竹裏。

  “結果？”

  “這是少夫人在瘋人院所有的治療記錄。”

  楚彥將一疊治療記錄放在桌麵上，沉吟後又道：“少夫人經過檢查的確有較為嚴重的精神病，但是海氏對其的治療……”

  “電擊？”

  “是的。”

  秦墨黧黑色的眸子裏瞬間翻滾著一陣黑雲。

  空了的藥碗扔在桌麵上，砰的一聲穩穩當當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