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想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兩邊都討好、但又仍在挑撥離間的話，道：“秦主任，不要責怪湯主任了，他說的也有道理，作為老師在沒有確認之前就這麽說，很容易傷害學生的自尊，這一點我道歉。隻是單就早戀這件事，我是詢問過許多老師之後，才確信的，的確是湯文……”

  他話還沒有說完，湯文就打斷道：“方主任，您是問了哪些老師，難道就是每天在教室裏聽你老婆談論八卦的那些？要不要我去喊一聲，恐怕一個班五十多個學生都要為我作證，要比人多還是其他，怎麽玩，隨你！”

  湯宏聽了兒子的話，再次斥道：“阿文，說話別這麽沒禮貌！”

  湯文應道：“老爸，您先別說話，先聽我說完。方主任大概忘記了，你老婆滅絕文是怎麽和我結怨的吧，當初……”

  “湯文，別……”張雅擔心湯文一說，就要扯出自己帶領同學圍辦公樓的事情，那樣一來，媽媽就真的會發火了，她從小被秦舒嚴格管教，內心對秦舒有一種下意識的畏懼。

  “張雅，不用怕。”湯文轉頭看向張雅，顯得成熟睿智，這一刻，張雅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平靜了很多，剛才的擔憂一掃而空，可能是湯文每一次都能把糟糕的事情扭轉過來，讓她對湯文的信任已經深入了內心吧。

  方思想早有準備，他知道湯文要提起老婆朱文打張雅一巴掌的事兒，當下搶話道：“其他的事情我們不談。今天要說地就是你纏著張雅同學，找她談戀愛的事情。關於我愛人朱文所犯下的錯誤，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責罰，現在正在停課期。請不要把她和我相提並論，你幹擾張雅同學的學習生活，是由我來處理並想辦法解決的，和朱文老師沒有關係。”

  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他知道既然找了張雅來，那老婆打張雅的事就有九成可能被張雅的家人知道，所以他也不避忌。

  有了高傑在上麵給自己撐腰。就相當於省教委主任高傑的爸爸高峰是自己的後台，伺候好了這個高少爺，以後升職進市教委那還不輕而易舉，也可以脫離劉大山這個脾氣讓人捉摸不透地靠山了。

  至於張勇，將來無非是兩條路，一是劉大山說的，他遲早要下台，另一條就是世間表麵的傳聞，他會升任常務副市長。即使是後一條，那也說明他不會直接管教育了。縣官不如現管，高傑老爸高峰的級別和實權在教育係統總是高過張勇的，這一點方思想分析得很透徹。

  現在天賜良機，湯文這個小癟三得罪了高傑。能讓高傑來找到自己，真是一個大大的機會，他越發的得意，當初第一次遇到高傑的時候，就留給這位少爺一個好的印象。現在有這麽一個好時機，巴結上省教委主任張鬆這棵大樹，那還怕什麽呢。

  湯宏初一聽方思想的這番話，一股欣賞之意油然而生，但隨即對這個人地厭惡更加深刻，想到剛才方思想處事的方法，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說出這樣正氣凜然的話來，這未免也太過虛假了。他毫不客氣地回道：“方主任，你有些誇大了。等阿文把全部地事實說出來，咱們在做判斷也不遲。”

  秦舒更覺得湯宏是在袒護兒子，她在一邊冷笑道：“有什麽事實，無非是湯文怎麽挑釁老師，欺負我女兒的爛事……”

  “媽媽，別說了。阿文他救過……”張雅話到一半就被秦舒打斷：“還阿文阿文的叫。你一個小姑娘家不知道羞恥嗎？到底吃了什麽迷魂藥，媽媽教育你的那些。你都忘記了？不要和男生走得太近！是，他是救過你，但咱們都已經謝謝他了，如果要酬勞的話，媽媽現在就可以給他，難道救人一次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吧。”

  “救人？怎麽回事……”湯宏從沒聽過湯文提到過，湯文地觀察力恐怕是來自他的遺傳，在剛才上樓的時候，他就發覺了張雅神色異常，現在又聽見張雅說的被自己兒子救過，這麽看來，這兩個小孩子或許真的產生了朦朧的情感也不一定。

  “沒什麽，上回我和張雅一同放學，她差點被一輛汽車給撞了，我隻是把她拉回了路邊，僅此而已。”湯文仍舊不想讓父親知道綁架的事情，這件事涉及麵太廣，雖然張勇幫了自己的忙約好了田衛東，但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還不好說，連他地父親張鬆都在暗中調查，這事如果讓老爸知道了，牽扯其中，實在是有些不好。

  湯文搪塞父親的話也提醒了秦舒，丈夫曾經告誡過她，不要把綁架的事情泄露出半句，一切都是為了女兒的安全。

  當初他選擇張勇，就是覺得這個男人成熟穩重，做事有擔當，當丈夫鄭重其事的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和當年一樣，根本不需要去問為什麽也就相信了。

  張雅和父親地關係一直象一對朋友，所以在父親教她千萬不要再提綁架事件地時候，她當成了朋友之間的約定，剛才是一時間情急，才說了出來，現在聽湯文這般說，趕忙點頭。

  方思想見話題被岔開，於是說道：“其他地事情以後再談，今天我叫兩位主任來，就是商量怎麽處理湯文這個孩子的問題，我建議有兩個方案，一個是記大過處分，讓湯文牢記這次的錯誤。再有，就是為了避免以後的事情在發生，可以不記過處分，隻要湯主任給湯文辦個轉學，一切都沒有問題。這一點我可以幫忙，三中的校長我也認識。”

  隻要湯文走了，老婆的氣也就消了，更重要的是，可以挫一挫李長天的銳氣，他不是一心想捧湯文這個計算機的天才學生嗎，這下看他怎麽捧。

  “方主任，我看你弄糊塗了，你的事情我還沒說完呢，你為了滅絕文的一口氣，還下了真大的本錢啊。”湯文冷笑了笑：“不過我看你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恐怕是對張副市長有意見，才……”

  “你胡說什麽？”這一下方思想有些著急，即使是省教委主任高峰也不可能直接和張勇產生衝突，他方思想就更加不會了，何況他還沒有登上高峰的大船，怎麽能在事情成功前就被人踢進了水裏呢。

  “阿文沒有胡說。”張雅終於拿出了那天召集同學的勇氣，她要感謝方思想，如果不是剛才他說的那番逼迫湯文轉學的話，她還真無法放下一切這麽說：“媽媽，方主任和我們的數學老師朱文是一對夫妻，那天我踩鈴……”

  “張雅同學，你要考慮清楚你說話的後果，你可是一個好學生，不需要害怕湯文……”方思想話中有話，如果整個事情的經過由湯文說出，他還能夠引導秦舒相信湯文是在添油加醋。

  但如果是張雅說出來，那就有些麻煩了，他問過朱文張雅的性格，料定她不會主動提這些，想不到現在這個小姑娘竟然轉了性。

  張雅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很明顯，任何人聽完這件事，都能看出來是方思想在利用張雅，利用早戀的話題報複湯文。張雅此刻心境如水，隻要能避免湯文受到處罰，她就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了。

  秦舒和湯宏的神情第一次做到了相似，都是先驚訝後憤怒，再複雜。隻是到了最後，湯宏看兒子和張雅的眼神都充滿的讚賞。而秦舒看女兒的眼神是憐惜中帶著責怪，而看向湯文的眼神則依舊有些反感。

  女兒剛才說出事情全部經過的時候，秦舒注意到了女兒神情的變化，張雅雖然才十五歲，但是每次提到湯文名字的時候，都帶著一絲甜蜜和信任。

  這個信號十分危險，雖然整個事情的經過清楚了，但在這樣發展下去，女兒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充滿個性的小子，這個有些滑頭，看起來很不穩重的家夥，不要說現在了，就是將來了，秦舒也不會同意他們交往。

  “班長大人，你竟然不怕了，有進步，跟我同桌了這麽久，總算沒有丟我的臉。”湯文嘻嘻笑道“那是當然……”張雅習慣性的回話，說到一半，忙住了口，她才想起母親還在一旁。

  誒呦媽還在呢。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