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
作者:夭野      更新:2021-01-11 08:39      字數:7621
  雖然有了趙氏親口承認, 但為了叫她心服口服,沒有辯解的餘地,聞黎當著皇上、太後與皇後的麵, 把查到的證據一一擺在人前。

  本以為, 隻是個打入冷宮的結局。

  可是,趙妃的所作所為實在令許榮穹震怒,尤其是看到她為了構陷許念, 就借著大旱之機, 做了一場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戲, 置數十條人命於不顧,著實令人發指。

  “毒婦!朕恨不得一刀劈了你!”

  許榮穹再度狠狠踹了她一腳。

  這一腳的力氣極大, 踹得趙妃咳血不止,半晌未喘過氣。

  更令趙妃自己也沒想到的是,不光有她的罪證,還有趙府這些年來的罪證。借著這個罪證, 趙妃也知道, 為何當年的那家人會站出來指認他們了。

  原因很簡單。

  她當年曾想殺人滅口, 結果趙府的二公子見人家姑娘貌美,強行占了。占了之後, 一家人帶回趙府,而後, 那個姑娘被搓磨了一個月,生生給折磨沒了。

  本來,除了這檔子事,這老兩口也活不成了。可能又覺著他們一直被禁在趙府, 表現得很服帖的樣子, 估摸著翻不出大浪來。

  沒想到, 這種密事被聞景眠挖了出來,成了今日趙妃及其趙府的催命符。

  趙妃臉色慘白,嘴角滲出點點殷紅。

  這一樁樁、一件件擺在麵前,她辯無可辯,駁無可駁。

  “趙毓雯,你可認罪?”

  許榮穹冷聲問。

  趙妃慘然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瞥了眼麵無表情的聞黎,淒愴不已:“皇上,您莫非真以為聞黎就是幹淨的嗎?您覺得,這宮中哪個女人的手是幹淨的?”

  她如何看不出來,今日這個局麵是聞黎要置她於死地。

  那家人早五年就死得透透的了,怎麽可能活著?

  偏生,聞黎找到了活著的,還帶來麵前。

  即使,她說是假的又如何?

  聞黎定然是做了萬全準備。

  何況,她說得也沒錯。

  那幾十口人的確是出於她一己之私。

  趙妃麵露解脫之色,而許榮穹的話響徹耳畔。

  “趙氏趙毓雯因一己私欲,陷害宮妃,構陷皇嗣,並三番兩次行刺殺一事,念及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留個全屍吧。”

  “至於趙府一家,全部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入皇城百裏之內。”

  許榮穹話音一落,旁邊就有人上前架著趙妃要離開。

  突然,聞黎開口了。

  “等等,我再問她一句話。”

  聞黎緩步走至趙妃麵前,看著她落此下場,沒有絲毫同情。

  趙妃淒然一笑,啟唇道:“怎麽,你想看我笑話嗎?”

  聞黎搖搖頭,問她:“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前幾日你還要派人去刺殺念念?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嗎?她不過一稚童,你何至於三番五次地對她下手?”

  “什麽?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趙妃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沒有去害過她。她已經是不祥了,我何至於要再髒了自己的手?”

  “可是,前兩日冬獵時,念念遭到刺殺時抓到的刺客,指認是你派他去的。”

  聞黎說道。

  許榮穹聞言,臉色微微愕然。

  那個刺客,到死也未開口。

  她這是?

  然而,趙妃並不知道。

  是她犯的錯,她可以認。

  不是她做的,旁人休想栽贓。

  “你叫那個人來和我當麵對峙!是我趙毓雯做的,我不屑否認,你叫他過來!”

  趙妃幾欲瘋魔。

  聞黎牽了牽唇角,頗為遺憾開口:“那個人供出你後,咬舌自盡了。”

  “行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帶下去吧。”

  聞黎朝旁邊人吩咐。

  眼見著趙妃便要被帶離眾人的視線,她突然發狂般地大叫起來。

  “是她!一定是她!長公主害我!”

  趙妃喊得撕心裂肺。

  太後在屋內聽見,憤然道:“真是死不悔改,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想攀扯玉敏,可恨至極。”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皇上,臣妾有證據!”

  許榮穹一擺手,帶趙妃離開的人立即停下來。

  “趙氏,給你個機會將功贖罪。說吧,你有什麽想說的。”

  許榮穹冷漠地看著她。

  許是許榮穹的冷漠刺激了她,趙妃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

  “長公主和皇寺住持有染。”

  ————————————————————

  另一邊,安何意府上。

  安何意趴在房中養傷,突然,一個黑影落入他的房內。

  安何意大驚,剛要呼喚仆從來救他,便被那個黑影點住穴道,無法發聲。他驚恐地看著對方,害怕對方再一出手要的就是他的性命。

  那人也看出安何意的害怕,輕笑道:“安大人不必害怕。在下今日過來,不過是想帶你看一場好戲罷了。”

  說著,那人給他披了個黑色夜行衣,像扛麻袋一般,帶著他出府,去了另一處富麗堂皇的大院,落在對方的房頂上。因著天黑,他們的身形剛好被夜色掩住。

  “安大人,稍後。好戲即將登場。”

  那人淡笑,安何意偏生聽出了幾分不懷好意。

  沒讓他等太久,他聽到了一個熟悉得不得了的聲音。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長公主!

  “人家真的好想何大人啊……”

  “何大人跟著三弟做事,真的辛苦了。玉敏給何大人捶捶肩可好?”

  “……”

  同樣的嬌聲軟語,同樣的小意溫柔。

  這曾是安何意為之赴湯蹈火也甘之如始的原因。

  可惜,這回的對象不是他。

  房內還在說什麽,安何意已經聽不見了,他的臉色淒然得慘白。

  他想憤然怒罵,可是又發不出任何聲音,而在他想有任何動作的時候,已經被黑衣人再次帶離,回到府中。

  “想必安大人一定有什麽想說的,不妨寫下來,讓在下帶走如何?”

  ——————————————————

  皇城中,流傳的謠言有了新版本。

  原本的兩句話,變成了四句話,傳得沸沸揚揚。

  “佛動紅鸞,不詳於世;長女不休,禍國殃民。”

  這十六個字,在皇城的大街小巷,被稚童傳唱。

  同時,皇家圍場發現石碑的地方,再挖出一個石碑,便是當初缺少的八個字。

  不止這一處石碑,皇城百姓在不同地方發現了數十處石碑,皆是鐫刻著這十六個大字。

  石碑之後,又接連爆出,各地因此而雪災綿延百裏,嚴重之地,甚至綿延千裏不絕。死去牛羊不計其數,絕收莊稼更是預計達到數十個城鎮。

  一時間,群情激憤。

  皇家的長女,能有誰?

  隻有先皇還活著的長公主。

  那些普通的百姓,因著災情而無家可歸的,紛紛聚湧皇城,勢要討伐長公主。

  原因無他。

  不是她本身不祥,而是她讓佛心動了不該碰的貪嗔癡恨愛離愁,方才惹得上天震怒。

  不光皇城聚集了人,這個傳言還傳到了百裏外的佛山腳下。

  山腳下的百姓,不約而同地登上佛山,奔赴皇廟,要皇寺住持給一個交代。原本,皇寺是皇家聖地,普通百姓尋常隻會敬而遠之。

  可是,現在老天震怒不止,人人自危,生存已成大事,他們再無所顧忌,一層又一層的百姓聚集在佛山,堵在皇寺門口,言明不給交代誓不罷休。

  這時,又有消息接連不斷地傳出來。

  住持曾因一己之私而妄言,意圖構陷皇室血脈,而長公主更是被爆出殘害駙馬而嫁禍他人一事。

  數以萬計的百姓圍在皇城,或聚在佛山,意在討個說法,平息天怒。

  ——————————————————

  皇城和佛山之動,全是聞景眠一手策劃。

  害了他們聞家人的,想脫身而出,門都沒有。

  更何況,長公主身後還有大魚。

  她一個隻會依附男人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在皇城掀起那般大範圍的謠言。

  因著證據確鑿,又有安何意提供證詞、證據,許玉敏直接下入天牢,聽候發落。

  許玉敏自知罪責難逃,供認不諱。

  但她偏偏咬定,自己無人可幫,全是她一己所為。

  許榮穹一時陷入兩難之地,聞黎這個時候站出來了,提出要去天牢見許玉敏一麵。

  許榮穹準了。

  天牢中。

  聞黎望著那張陌生的臉,有些難以置信。

  人心,有的時候真的可怕到讓人難以想象。

  她和長公主隻有數麵之緣,而她卻在背後掀起一重又一重的事,意在要置她於死地,她真的無法理解。

  更何況,她從趙毓雯口中得知,許玉敏是因為死去的駙馬而恨她入骨。

  她更無法理解。

  因為,她看了聞景眠遞來的資料,駙馬真正愛的那個人是許玉敏啊。

  她與駙馬是青梅竹馬不假,或許駙馬對她少年有情也不假。

  但是,那些都是曾經。

  她在駙馬留下的手劄中看到了一個男人的歡喜、悲傷至絕望。

  明明是長公主傷他至深。

  當年,他們成親,著實過了一段耳鬢廝磨的歡喜日子。

  沒過多久,他便發現,許玉敏有了別人。

  別人之後又有別人,夫妻二人完全無法溝通。

  無奈之下,駙馬找了一個外室。

  而這個外室,也是他無意救下的一個孤女。

  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那些成人之間的事,而是駙馬給自己找了個地方講述心事、散心罷了。

  沒想到,他最後死於摯愛之手。

  甚至說,他知道是許玉敏害的他。

  他還是順從地聽了。

  原因便是,既然活著愛她這般痛苦,不如死了解脫好。

  聞黎出神,而許玉敏看著她來,嘲諷一笑。

  “怎麽,你想來看笑話?還是,想問問我背後有什麽人?我是不會說的。你們每一個人都對不起我,那麽,我自然要看著你們付出代價。”

  “是嗎?你確定你還能看得到?”

  “那又如何,說不定我們會很快在下麵團聚的。”

  “既然如此,也如此篤定這個,你或許應該看看這些。”

  聞黎把駙馬的手劄遞給她。

  “這是什麽?你從哪裏得來的?”

  駙馬的字跡許玉敏再熟悉不過,她一眼就看出,這是她此生唯一愛過的那個人的手跡。

  “不用管我從哪裏得來的,你隻需要知道,這是真的就行。”

  聞黎淡淡道。

  對麵的許玉敏已經翻開了手劄,迫不及待地看起來。一頁又一頁,她不停地翻過,心裏翻江倒海。

  “這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許玉敏嘴上喃喃,最後甚至大喊出聲。

  怎麽可能?

  那個人愛她至死?

  這個笑話,真的好好笑。

  許玉敏悲愴地流著淚,嘴裏一直重複著:“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怎麽可能呢?他愛她?他竟然愛的是她?明知道會死,也去了?”

  “他怎麽那麽傻啊?為什麽要愛她啊!為什麽啊!”

  許玉敏大喊大叫。

  她寧願他是不愛的,這樣她的恨才有意義。

  現在這種,又算什麽?

  如果當初,知道他愛的是她,她為何還要故意為了氣他,找了一個又一個人?

  “或許,你覺得那些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為美色所動。但我還是帶來了幾句話,說給你聽一下。”

  “旁人或許不知道,至少有三個人是真心愛過你的。駙馬是一個,皇寺的住持是一個。他始終感念你於微末之時送給他的那一個口糧,那是你討來的一個饅頭,反而給了他。他記掛至今,所以才會幫你,甚至因此生了妄念。”

  “還有一人,便是安何意。”

  “安何意?”

  許玉敏咀嚼著這三個字。

  “是他。”

  聞黎答道。

  許玉敏語氣中帶著點點譏諷:“他愛我?如果不是他的證據,我何至於落此下場?”

  “因愛生恨,你會,旁人便不會嗎?你說對嗎,長公主?這是他留給你的東西,他已經比你先走一步了。”

  聞黎遞給了許玉敏一隻簪花。

  那個簪花很破很舊,一看就知不值什麽錢。

  “這是他至死都隨身帶著的東西,想必是你的吧。”

  許玉敏失神地接過那隻帶血的簪花,囁嚅著嘴唇,眼淚簌簌而下,悲痛欲絕。

  聞黎見著許玉敏這般傷心欲絕,內心真的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之心。

  因為,這都是她自己選的啊。

  她認為自己命運悲慘,一直活在大家都欠了她的想法裏,自然看什麽都帶著偏見。

  而偏見一生,心自然也歪了。

  ——————————————————

  為了查出真相,揪出幕後大魚,許念安然地躲在小院,絲毫沒管院外巡邏的禦林軍。

  這些人,不是監視她的,而是保護她的。

  這個事,隻有她、聞黎和許榮穹三人知道。

  那些與許念交好的人並不知道。他們隻知,許念被行刺之後又被關押起來,一時間很是憤怒,不約而同地找上陳熙和許榮穹,想要給許念討回個公道。

  沒意外,他們皆是铩羽而歸。

  其中,林璟是最憤怒的,也是鬧得最厲害的。

  他在陳熙麵前沒討到好,又去許榮穹麵前大鬧一場,換來的隻有駁斥。備受挫折的林璟悶悶不樂地待在空中,見著誰都沒一個好臉色。

  他算是發現了。

  世子又如何,有寵愛又如何。

  終歸都是別人給的。

  當沒了那些人給他的,沒有人會聽他的。

  他也沒任何話語權。

  想救個人,也沒任何能力。

  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他不知道的是,小院裏的許念過得很是滋潤快活。

  等著精神恢複了差不多之後,她閑來無事,便又和春桃一起做起了吃食。

  這回要做的是蛋撻。

  因著不能買現成的蛋撻皮,她得自己做。雖然豬油的起酥效果很好,可豬油明顯更適合炒菜,放在甜點裏,有的時候反倒不如黃油那般香醇。

  於是,她們又是自做黃油之後,開始做蛋撻。

  一般的港式蛋撻,用到蛋清、牛乳和糖即可;口感細膩絲滑的葡式蛋撻會加入奶油和煉乳來提升口感。

  這回,她要做的是港式蛋撻,因為更省心省力一些。

  蛋撻在烤窖中,還未出爐,那些在小院附近的禦林軍便聞到了香味,各個側目不已。待香噴噴、熱乎乎的蛋撻順利出爐後,許念留了幾個他們自己吃後,就□□桃拿著去分給外麵的禦林軍了。

  算是對他們這些時日的犒勞。

  恰巧的是,成慶在此路過,厚著臉皮也討要了兩個蛋撻。

  世子爺最愛九公主這裏的吃食了。

  帶回去給他嚐嚐,肯定高興。

  於是,成慶忍著蛋撻不斷鑽入鼻尖的香氣,巴巴地回到林璟的住處,無懼他的冷臉,湊上前去。

  “世子爺世子爺。”

  成慶小聲喚著,掏出包在錦帕裏的蛋撻。

  “世子爺,小的新得一新鮮吃食,名為蛋撻,您嚐嚐嗎?”

  “拿走拿走!不吃不吃!別留在這裏礙本世子的眼。”

  林璟正煩悶不已,看也不看,徑自嫌棄揮手。

  成慶聞著蛋撻香氣,很是猶豫。

  真的好香。

  他也想吃。

  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再次問道:“世子爺,您真的不嚐嚐嗎?”

  “聽不懂話嗎?拿走!不吃!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林璟看都不看他,揚起一個拳頭威脅。

  無奈,成慶隻好泱泱下去了。

  他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把蛋撻兩口吃了個幹淨。

  真香。

  世子不吃,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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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玉敏開口了,在聞黎走後的第二天。

  許榮穹順著她給的線索,成功拿到了他的三弟順親王的謀反證據。

  原來,這些年他一直有不臣之心。

  因為他覺得許榮穹敦厚優柔又寡斷,不堪為帝王。而且,先皇當年最寵愛的皇子一直是他,他認為許榮穹定是使了什麽非常手段,方才搶了他的皇位。

  是以,他一直暗中謀劃,想要取而代之。

  沒想到,一夕之間,毀於許玉敏之手。

  許榮穹聽到他這番言論時,冷笑不止。

  當年,先皇就是看他激進而不容人,才沒有把皇位傳給他。更讓許榮穹羨慕的是,先皇臨到死還在憂慮這個兒子,怕他對許榮洋下手,叫他發下毒誓後方傳了皇位給他。

  而如今……

  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真相徹底大白。

  在真相大白的當天,順親王自此後被終身囚禁,不得離開王府一步,而長公主許玉敏於獄中自裁。

  但是她的死並未平息眾怒。

  直到,許榮穹把對她的懲罰昭告天下:

  “除籍去名,貶為庶民,死後不得葬於皇陵。”

  而後,又連下數到聖旨,減負免役,以求百姓能安然渡過難關。隨之而來的,還有皇寺住持被剝住持之名,允他全屍,以儆效尤。

  這樣一來,聚在皇城和佛山的百姓方才漸漸散去了。

  危機解除,圍在小院附近的禦林軍散了。林璟才知,這是一計,更知他錯過了蛋撻後,懊悔不迭。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他獨上小院,再也沒了之前麵對成慶時的囂張和不耐煩。

  他選擇對許念使出美顏殺——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十分乖巧又可愛,問:“九公主,可以給我吃一個蛋撻嗎?”

  許念笑看他,輕聲道:“小金要吃啊,當然可以。”

  “給錢就行。”

  林璟:“……”

  幸好,他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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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念徹底洗刷了不祥的名頭,許玉敏和趙妃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許榮穹體恤許詩琳的大義,將她記在了皇後名下。

  顯然,這於她而言是最好的結局,讓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大跌眼鏡。

  隻是,這些仍沒阻止災情的到來。

  那年的冬天又長又冷,天寒地凍,人尚且有凍死的,何況是地裏的莊稼。來年開春,整個大宋一時間激增無數流民,甚至皇城周邊,也是史無前例的嚴重。

  即使,他已經減免賦稅,仍是無法阻止流民的增加,眼見著,人心動亂,地方不安。

  許念去找了許榮穹。

  那一日,他們在禦書房談到很晚,出來後,許念就得到了可隨意出宮的令牌。

  之前,她所要種的辣椒,想著安排無家可歸的人,這下徹底派上用場,成了許多新增流民的避難所,甚至有人靠著這個,救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不止於此,她種下的紅薯、土豆,與吏部結合,為百姓們發種育苗,幫他們度過初始的困難。為此,許念還特意去了附近幾個村落的田間地頭,親自指導當地百姓。

  她教他們用這個種糧保命,也將自己種出來的東西於初期分於他們。

  在之後,她更是授人以漁。

  教他們做這些吃食的衍生品,比如土豆粉、紅薯粉、紅薯澱粉、粉絲、粉條……層出不窮,既讓他們能吃飽飯,又能在吃飽飯的同時,有賺銀錢的技能。

  簡而言之,就是活下來、富起來。

  那些受了許念恩惠的百姓們,甚至後來在廟裏為她做了個塑像,將小公主供起來。

  因為,沒有她,就沒有活下來的他們。

  這一年,除了最開始的動亂與流民激增外,新增的糧食、新掌握的賺錢方法,讓無數百姓感激涕零。

  也正是在這一年,許念在民間的名聲一日比一日響亮。那些見過她的,沒見過她的,心中唯記著曾有這樣一位公主不顧自己的身份,與他們同生死、共患難。

  倘若,這個時候,誰要說一句許念的不好,便會有無數人湧上去,胖揍那人一頓。

  正是如此,大宋這一年的災情比往年過得都更順利。約莫,沒用上一整年的功夫,百姓便恢複了正常生活。甚至相較之前,流民和乞丐反而更少了一些。

  這一年年底,許榮穹感念許榮穹為國為民的貢獻,正式冊封於她。

  許念成為皇家這一輩第一個有封號的人。

  至此,再無人敢提及“她為不祥”一事。

  因她封號,為“福安”。

  於萬民有福,佑大宋之安。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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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幾句感言吧。

  這本書是我讀者最多的一本,非常感謝與如此可愛有趣的你們遇見。

  說實話,這本書寫到現在是我最長的一本,也是我越寫狀態越好的一本,我能感覺到我寫得很開心快樂,明天開啟新支線,希望我們一起走下去,看更好的未來。

  謝謝,愛你們~

  (本章所有評論發紅包)感謝在2020-12-16 17:59:28~2020-12-16 23:5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花朵朵開 3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