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

  伴隨著靳璋無情的話語，金雨苒也越發急了，她不知道該拿哪一把，急得她當場就要哭出來，但是每次一抬眼對上夜雲秋平和的眼神，她又強迫自己忍下來，一邊抽噎一邊看著眼前的槍。

  “最後一分鍾。”

  倒計時開始了，靳璋看到他們兩個深情對望的模樣就覺得煩躁，他舉著手下遞過來的秒表，指針一下一下地響著，仿佛是死神的催命符，在最後的十秒裏，他更是一下一下地報著時間，金雨苒卡在最後的幾秒鍾裏，自暴自棄一般，將正對著自己的那把槍推了出去：“就這一把！”

  “……”

  看著被金雨苒選擇出來的槍，是內裏行家的靳璋自然最清楚是真是假，他親手設下了這個局，也不過是在賭，看在金雨苒心裏，到底有沒有這個男人。

  不過目前的這個結局，讓他失望了。

  他拿起那把槍，看了一眼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開始抽泣的金雨苒，“我還以為你對這個男人是有點真正的感情的，沒想到，在你心裏，你自己的利益大於一切。又或者說，你複仇的願望超過了你愛人的能力。”

  “她隻是一個心智倒退了的病人，你讓她選擇，還在這裏發表一些無稽之談，靳璋，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已經聽出來了，金雨苒並沒有選對真正的那把空槍，夜雲秋心裏鬆了口氣，比起麵對死亡，他更加在意的是，她沒有騙自己，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相信她腦部受到了損傷，可是我不相信。”

  麵色如水般沉靜，靳璋平靜地拿起了這把槍，走到了夜雲秋麵前，夜雲秋被身旁的兩個黑衣人牢牢地按著，根本動彈不得，如今他為魚肉別人為刀俎，隻有引頸待戮的命運，靳璋也將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不過，就如同我們之前約定的那樣，我會將你送上西天，而她會留在我身邊，成為我掌中的金絲雀。”說著，他摳動了扳機。

  而在他身後的金雨苒也在這一瞬間撲身上前，想要阻止他。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所有人都以為夜雲秋必死無疑，就連夜雲秋也已經靜靜地闔上了眼睛，意料之中的槍擊聲卻並沒有傳來，靳璋也萬分疑惑地再度扣動了幾次扳機，卻始終沒有子彈，他暴怒不止，隨即又拿起桌上其他的兩把槍試了試，卻還是沒有動靜。

  “看來，我的好運還沒有完。”

  在發覺事情沒有按照靳璋的設計中走下去的夜雲秋此時也睜開了眼，他看向正低頭看著手裏的槍的靳璋，“你口口聲聲說要兌現承諾，我想，你應該讓人鬆開我的手了。”

  這個局麵是誰也沒想到的，因為不是金雨苒真的選對了手槍。

  很明顯，是他手下的人將他的手槍調包了。

  一直站在隱蔽處的裏昂此時走了出來，表麵恭順的神情中帶著一絲絲反抗和不屑：“因為少爺此次要殺的人身份實在過於特殊，所以我將這件事越級稟報給了老爺，老爺說，少爺你要殺人泄憤也好，其他也罷，但是唯一不能動的就是夜家的人。恕我隻能將少爺提前準備好的槍支調包。”

  “……果然是你。”

  克製的聲音裏藏著暴怒，靳璋看向裏昂，他走過去，麵上雖然有著笑意，但是這笑容卻是極度陰寒：“你做的真是太好了。難怪這麽多年你都備受我父親的重用，你就是他身邊最忠心的一條狗。”

  “無論少爺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反駁。”

  絲毫沒有被罵了的不悅，裏昂退後一步，然後看向在沙發後按著夜雲秋的兩個彪形大漢，“夜先生是我們的重要客人，少爺不過是在跟他開玩笑，現在，玩笑到此為止，你們還不趕緊放開夜先生？”

  “既然是老頭的意思，為什麽你不早點製止我？”

  眼神微沉，靳璋將手上的空槍扔在地上，“你想看我的笑話？”

  此時已經掙開束縛的夜雲秋走過去，將已經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的金雨苒攬入懷中，她被嚇得不輕，整個人臉上寫滿了失魂落魄，他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一邊看向這主仆二人之間的博弈。

  “不，是因為老爺交代過，還是先要讓少爺盡興，把該做的都做了，得了一個結果之後再去阻止。當然，這一切都要在保證夜先生人身安全的前提下進行。”

  一板一眼地回答著靳璋的問題，裏昂很清楚，現在這間客廳裏，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武器，“還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嗬……”

  冷笑一聲，靳璋深深地闔著眼睛，似乎是在想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信手走上了旋轉樓梯，在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他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送他們走，我不想再在這裏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是，少爺。”

  依舊是畢恭畢敬地回應著他的一切要求，裏昂看向夜雲秋，“夜先生，你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請跟我來。”

  “好的。”

  這一場驚險刺激的鬧劇最後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夜雲秋心中對靳璋父親的身份倒是生出了絲絲好奇，他看得出來，若非這位老爺子及時出手，隻怕靳璋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就住手，單憑一個裏昂，遠不具備如此的威懾。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在客廳裏等候的夜雲秋才等到了一次從樓上下來的程青書、金雨柔、金玉蘭和文夢雪，他們四人臉上都帶著驚疑交加的神情，見到他抱著正小聲抽泣的金雨苒，更是心生不好的猜想，金雨柔當場就嚇得大哭起來：“……是不是、是不是這是我們在陽間的最後一麵了？”

  “不要胡說八道，管好你的嘴！”

  金玉蘭明顯看得出來，客廳裏布置看守的人已經少了很多，眾人的神情也不像之前那麽緊繃了，“這是……通過了考驗？所以靳璋要如約送我們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