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拿出了早就準備好了的照片，逼著她看：“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哥哥’？”

  照片裏，穿著藍白色條紋病號服的靳璋斯文俊逸，如果不是他胸前銘牌上的“S”標誌，他看起來隻會是在大學時代裏極受歡迎的好學長。

  一張張照片裏，曾經生活在那裏的痛苦記憶又襲上心頭，金雨苒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眼神裏滿滿都是驚恐，“他……”

  “苒苒，他是不是？”

  看到她如此害怕，夜雲秋也十分心痛，但是他還是逼著自己冷下心腸，自己今天一定要問個究竟，隻有確定那天晚上出現在夜家老宅的人是靳璋，他才能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呼吸急促起來，金雨苒眼裏浮現出淚水，她哀求似的別過頭，卻被夜雲秋強硬著扭轉過來，“苒苒，你看清楚，是不是他？”

  “是、是……”

  終於還是回答了他，金雨苒剛確認完，就掙紮著從他懷裏跑了出去，她眼中已經染上了濃濃的戒備，“壞人、你是壞人……”

  “……”

  自己竟是已經被她打成是壞人了。

  麵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夜雲秋站起身來想拉過她的手跟她解釋，但是金雨苒已經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樓下的文夢雪也聽到了動靜，她急匆匆上樓，看到的卻是抽泣著飛奔而去的金雨苒，還有臉上神色陰鬱的夜雲秋。

  “跟著她，別讓她出事。”

  眼下她應當是不想見自己的，夜雲秋隻能讓文夢雪去照看著，雖然得了金雨苒的埋怨，但是最起碼，他已經弄清楚了躲在暗處的對手是誰。

  江城在得知那個一直以來頻繁在夜雲秋周圍出現的就是靳璋之後，也回警局跟同事們商議了下一步的計劃，不過對於靳璋這樣的高智商罪犯，他們思來想去，最後也隻能暫且商定用智取的方法。

  靳璋的目標不是夜雲秋，而是金雨苒。

  明確這一點之後，江城提出的方法是製造一個能讓靳璋接近金雨苒的機會，也就是讓金雨苒獨處。

  隻是這個方法剛提出來就遭到了夜雲秋的否定，夜雲秋不想拿她的生命去賭，他看著跟自己據理力爭的好友，麵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你能不能破案、能不能把靳璋抓捕歸案，我不關係，我要保證的是她的安全，如果你要拿她的安全作為誘餌，我寧願不動用你們警方。”

  “我知道你擔心小嫂嫂的安危，但是我們也會盡力保證她的安全，而且靳璋多次出現在你們周圍，從眼下來看，他有無數次可以殺了金雨苒的機會，但是他都沒有動手，這說明了什麽？他的目的並不是殺了她。”

  勸著夜雲秋接受自己的建議，江城也很無奈，想要抓捕靳璋，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辦法，靳璋像是算準了他們的每一步行動一樣，到現在依舊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警局連續工作值守的同事簡直都要被折騰瘋了，往往是深夜接到“線索”，到達現場之後，隻有他留下來的嘲諷紙條。

  “所以你就用她作為誘餌？”

  沒想到他們竟然折騰出來的就是這麽一個方法，夜雲秋氣的想笑，“你可不要忘了，靳璋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你以為你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來猜測他的所思所想？如果讓他和苒苒獨處，他到時候情急之下要殺了她泄憤，你們又該怎麽辦？”

  “我已經申請了調狙擊手過來協助辦案，如果真有那一刻，我們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擊斃。”

  隻是說這一句話的江城自己都有些氣短心虛，在仔細研究過靳璋的卷宗之後，他隻能說，即便是有狙擊手的協助，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他製服。

  “嗬……”兩人從小就一道長大，夜雲秋看出了江城的心虛，“你自己都沒有底氣，如何說服我同意你們的計劃？”

  “你不同意也要同意。”江城搖搖頭，“難道你要讓這樣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的殺人犯一直潛伏在你們身邊嗎？他現在對她沒有殺意，不見得一直都不會有。不管是為了小嫂嫂還是為了你自己，這件事都應該盡早有個決斷。我提出來的方法你也許不認同，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

  往外麵走去的夜雲秋聞言，腳步卻是放慢了下來，不得不說，江城說了這麽多，隻有最後這幾句才說到了關鍵。

  ……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金雨苒在文夢雪的勸說下，對夜雲秋倒是沒有那麽抗拒，但是也始終算不上太熱絡。

  此時見到夜雲秋和江城從樓上書房走下來，原本正因為贏了一局五子棋眉開眼笑的金雨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低著頭擺弄著棋子，就是不跟他們說話，夜雲秋一時間心頭疼痛難忍，還要若無其事。

  江城見他們之間氣氛不對勁，也不好意思再打擾，趕緊離開了。

  “苒苒。”

  走到她身邊，夜雲秋見她一直在躲閃著自己的眼神，心裏很不舒服，“苒苒，這周我帶你去水族館玩好不好？”

  “好。”

  她又回到了初見時拘謹又乖巧的模樣，仿佛之前對他展示過的驕縱、可愛、任性的一麵從未出現過，見他說完話之後，一直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她頗有些不高興地把身子扭到了另一邊。

  來日方長，他對自己這樣說。

  如今靳璋的事情才是他的心頭大患，夜雲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自己心裏的鬱悶和怒意，這才起身離開。

  水族館是第一個迷霧彈，用來讓靳璋放鬆警惕，為了後續計劃能夠實施，向來不喜張揚的夜雲秋提前讓水族館對外閉館一天，這才帶著金雨苒前去。

  沒有了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金雨苒跟在他身後也覺得無趣，兩個人生生冷冷地在解說員的帶領下玩了一天，不僅夜雲秋的臉上見不到笑容，連金雨苒臉上也是半分開心的神色也無。

  “今天開心嗎？”

  此時靳璋說不定就在哪裏看著自己這邊，做戲做全套，夜雲秋低頭看向懷裏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