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苒苒知道了。”

  金雨苒笑得天真無邪，她對著朝著這邊走來的宋婉茹甜甜地叫了一聲“小姨”。

  被她猛然叫了一聲“小姨”的宋婉茹本來就心事重重，被她猛然叫了一聲“小姨”之後，神思仿佛回到了自己還雲英待嫁的時候，那時候姐姐已經嫁給了金誌強，金家當時也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世家，世代經商，家中很是富庶。

  姐姐出嫁那天，整個帝都裏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參加婚宴了，他們個個都珠光寶氣，仿佛帶著上流社會天然就有的貴氣，叫她羨慕極了。

  姐姐婚後，她喜歡去金家玩耍，那裏有她所向往的一切，成群的傭人，價值上萬的擺件；可是她也看得出來，姐姐並不喜歡姐夫，她隻是按著父親的命令，嫁給了金誌強。

  不久之後，姐姐和姐夫就有了一個女兒，那個小女孩生得玉雪可愛，會說話之後，會甜甜地叫她“小姨”。

  ……

  “金夫人似乎沒有在聽我們說話？”

  看著神遊天外的宋婉茹，夜雲秋挑了挑眉頭，他竟不知道，金雨苒一句“小姨”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讓宋婉茹如此神思不屬。

  “夜先生在說話，你還在想些什麽？”

  推了推身側神遊天外的女人，金誌強對宋婉茹的不滿越發深重，見宋婉茹回過神來之後，他才帶著歉疚地對夜雲秋說道：“她近來為金雨柔的事情憂心，連覺都睡不著，讓你們看笑話了。”

  “小姨的表情像是見鬼了一樣。”

  一邊的金雨苒忍不住吐槽，她比劃了一下，“電視上的人被鬼上身之後就是這個樣子。是不是這房子裏有鬼呀。”

  說著，她渾身打了個寒顫，下一秒鑽進了夜雲秋懷裏，“老公，這裏好可怕！”

  “被謀害之人死了之後才會變成鬼，金家這些年來除了因病早逝的金夫人，也沒有去世的人，苒苒，是你電視看多了。”

  一把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夜雲秋輕聲安撫她，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落在金誌強和宋婉茹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深意，宋婉茹也隻覺身後陰風陣陣，她臉上笑得很是勉強：“好好的家裏怎麽會鬧鬼……對了，姑爺你要說什麽來著，我剛才走神了，沒聽到。”

  “金夫人不如打開你麵前的那份文件看看？”

  她做了什麽，她自己再清楚不過，夜雲秋無意與她多說，而宋婉茹在下來之前，早就已經被金誌強警告過了，不管夜雲秋等會兒說什麽，她都要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這樣他才能護住她、護住金雨柔。

  看了一眼上麵羅列出來的罪行，宋婉茹差點沒暈過去！

  這上麵多少“罪行”，都是在金誌強的暗中授意和縱容下去做的，如今夜雲秋卻統統把這些按在了她的頭上！難怪下來之前金誌強要如此叮囑她！

  恨恨地瞪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宋婉茹知道自己不能這麽答應下來，不然的話，等待自己的可不隻是牢獄之災，“我承認上麵有些是我做的，但是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苒苒好。”

  “為了苒苒好？”

  “姑爺該不會以為手術後剛醒的苒苒就是現在這樣乖巧吧？”

  頗為諷刺地看了一眼此時乖乖躲在男人懷裏的金雨苒，宋婉茹頗有底氣地反駁：“當時的金雨苒簡直就是個小瘋子，見誰打誰、見人就咬。一個月氣走了三四個看護，我們當時也是沒辦法了，總不能一大家子日子都不過了、就守著她一個人吧？把她送進精神病院，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所以，就把她送進了本市最臭名昭著的精神病院？你知道裏麵關押的都是什麽類型的病人嗎？”

  鐵證如山，她竟然都還能想出這麽多借口為自己狡辯，夜雲秋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女人，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宋婉茹的口才的確不錯，“那可都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有過殺人前科，你就把你親姐姐的女兒送進這種地方？”

  “不這樣如何能看住她？”

  現在已經有些慌了，宋婉茹沒想到他居然調查得這麽清楚，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為自己辯解，“而且，在這家精神病院待了些時日之後，她的確是比之前有所好轉了，不是嗎？”

  “當時的主治醫生是建議你們把她送進環境平和的療養院，而不是這種極度危險的精神病院。宋婉茹，你該不會以為我什麽證據都沒拿到就在這裏跟你對質吧？”

  宋婉茹提起那間精神病院的時候，懷裏的小人兒重重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記憶，夜雲秋心中一痛，麵上依舊盡力維持著自己的冷靜……若非害怕嚇到懷裏的小人兒，自己一定要讓這個女人知道什麽是悔不當初。

  “如果姑爺真的拿到了什麽證據，大可以像對付我女兒雨柔一樣，把我弄到看守所就行了，何必在這裏跟我一個婦道人家浪費時間呢？”

  自信夜雲秋並沒有拿到最關鍵的證據，宋婉茹不過是一瞬間的害怕之後便恢複了鎮定，她不顧身旁金誌強的眼色，繼續跟夜雲秋對著來，“你既然知道我是金雨苒的小姨，那就該明白，我是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的。你看，她不還是好好地坐在你懷裏嗎？”

  還真是無恥……比起金誌強來說，宋婉茹倒更像是個狠角色。

  夜雲秋忽而輕輕一哂，他這一笑，雲開月明，仿佛之前咄咄逼人的局麵從未出現過，他擁著金雨苒站起身來：“既然金夫人咬定之前種種所為皆是為了苒苒好，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這精神病院可真有夫人所說的這麽好……我覺得還需要夫人自己去確認確認。”

  說完，他就帶著金雨苒離開了，金誌強趕緊起身迎接，而坐在沙發上的宋婉茹並沒有動，她剛鬆了一口氣，忽而覺得不對勁，方才夜雲秋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抱著金雨苒走得飛快，夜雲秋充分見識到了金家人的無情與無恥，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